可一开才知道,顾遇脑残粉的基数不减反增。
不仅有雌虫,居然连雄虫都钻出来了。
[当时我就在竞技场D区雄虫队伍里,路上险些没命,全都是带领C区的顾少将力排众议将我们收下的!你们这些没经历过的无脑黑子,当然理解不了当时顾少将他有多帅!]
[某些黑子看来一点也不懂时势造英雄这句话,帝国这一年太/平了吗?你们能太/平到现在,不知道是因为谁吗?]
[这都有虫黑?简直猪油蒙了心,咒你们全家吃泡面没调料包!]
对于星网上的舆论,顾遇当然是不在意,也没空多搭理的。
他本来听了医生的话,要带陆沉去首都星中心医院做套全面检查,但虫潮的事情一了结,陆沉先匆匆拉着他去了医院。
探望巴德中将。
经历过长达五小时的手术,巴德平安住进了VIP单间病房。
那几个小时里,亚尔弗里德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不吃不喝,呆呆坐着。后来巴德平安出来,他才跟恢复感知一样,记得在巴德醒来之前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不至于一睁眼便又被他叨叨逼逼。
陆沉与顾遇匆匆赶来时,巴德身上麻药的劲儿没过,还在睡着,不曾醒来。
隔着被子,也能看出,右腿那部分空陷了下去。
陆沉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扭过了头,垂下眼皮忍了忍,眼眶仍是红了。他是真正经历过一次的虫,巴德的情况甚至比起当初的他还要糟糕。至少陆沉双腿犹在,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有恢复的希望。
可巴德
即使雌虫自愈能力再高,那条腿也永远回不来了。
他扭过的头面向着顾遇,顾遇牵着他家陆老师的手紧了紧,靠近过去,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便半拥住。
亚尔弗里德陪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跟着退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里,呼吸到窗外的新鲜空气,亚尔弗里德才开了口:我最要谢的是你们。
他不善言辞,表达感谢也笨嘴拙舌,但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开得认真慎重。
当时情况太突然了亚尔弗里德闭了闭眼,我最失职,完全傻在了那儿,要不是你们反应过来,他他丧失的就不是一只腿了。
顾遇望着楼下医院花园里跑来跑去的小孩们,并不说话。
他知道这种场合说什么都不合适。难道要说不用谢?不用谢,我们只让你伴侣丢了一条腿而已?
楼下小孩一个个活蹦乱跳,叽叽喳喳的,穿过步步蹒跚由护工搀扶的病人们,为冬季灰色的花园也带来一道抹不去的鲜亮。
顾遇望着枯落的树枝恍然,原来首都星已经到冬季了啊。
他之前在乌拉星、海坞星这些外星系辗转几个月,回家一趟都得掐着时间,巴不得多腻一会儿他家少将。
最近一趟回来,又赶上联合大赛、虫潮这一大堆幺蛾子,忙得脚后跟着不了地,连首都星入冬了都没在意到。
三虫都这么静静看着楼下天真烂漫、什么也不用发愁的小屁孩们跑来跑去。
少顷,陆沉平静开口,问:他的右腿可以安上机械腿吗?
亚尔弗里德默了默:可以是可以,我问过医生。但至于他肯不肯,我要等他醒来后再问一问。
也不是谁都愿意自己身体的一部本变成机械的。
巴德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那种传统得不行的老派虫,亚尔弗里德拿不定主意。不过他又说:就算他不肯,我也能照顾他后半辈子。
这话平淡,但语气斩钉截铁。
亚尔弗里德很少直白地表达感情,这话说得陆沉和顾遇一时还有些讶然。
我们的感情不受帝国婚姻法承认。亚尔弗里德望着窗外落寞的冬天,听着不知愁的小屁孩们的欢声笑语,轻轻说,但我会用一生,比法律还要忠实地履行我的承诺。
顾遇偏头,眸中闪着微光地看向陆沉。
陆沉也同时看向了他,窗下的手掌默默寻到了顾遇的,而后彼此温暖各自的掌心,在寒风初起的冬日十指紧紧相扣。
*
在孟留出竞技场时,兰德尔便已经离场了。
问了一圈才知道,元帅身体不适,强撑着主持完军团长们的撤退事宜,眼下早已住进了医院。
孟留再往外走,去A区观众堆里寻顾奚时,埃维尔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低眉垂目地恭敬道:孟雄子,上将命我留下等您,后面带您去医院见他,顺便做套全面检查,确保您身上没有留下一处擦伤。
这种不容置疑的风格,的确像兰德尔的原话。
孟留望见了虫堆里遥遥冲他招手的顾奚,方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地说:那就劳烦少将你了。
顾奚闺蜜在一旁摇他手臂,望着离去的孟留与埃维尔道:诶诶诶!小奚,这不你雄主吗?你怎么连招呼都不上去打一声,关心关心一下啊?
顾奚嫌弃地抽出自己手臂,懒懒打着哈欠走了。
没必要,他看起来也挺精神的,连蹦几下都没问题。再说了,我还有自己事得忙呢。
他闺蜜奇了怪了,跟上去问道:你还能有啥事?
顾奚正低头给他弟摁消息:[二傻,还好好活着就吱一声呗。]
没等多久,顾遇就高冷不做作地回了。
[顾二傻:。]
于是顾奚满意地把光脑收回兜里,不住自我感动:他真是天下最敬职的好哥哥,雌父在天上都感动哭了。
一旁闺蜜还在直追着问,顾奚便懒懒地赏他一个白眼:还能干啥回家,睡大觉呗。
孟留以为兰德尔劳累过度,在病房里应该也还在睡觉,进去时关门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一抬头,却见兰德尔正戴着光脑镜片,靠着床头处理事务,见他进来也抬头微微一笑,精神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孟留一怔,一半也为这一笑晃了神。
你孟留斟酌问,没事?
兰德尔却不答。他收起镜片,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孟留便懂得他意思一样,打开抽屉拿出最外面一本书递到兰德尔手上。
这是他们多年以来的默契。
眼下这间医院归私虫所有,名义上在孟留名下,实际兰德尔也占了大半股份,因此有他专门的一间病房也并不奇怪。住得多了,房间里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属于兰德尔的私虫物品。
兰德尔摊开那本星际地理图志,说:坐。要喝茶吗?
孟留倒了两杯,放在床头柜上后才在床畔坐下。
书页唰唰翻了几篇后,兰德尔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黑发雄虫:怎么了?怎么回来就一直盯着我看?
孟留轻轻摇了摇头。
兰德尔温声说:如果累了,就闭眼歇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