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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风流杂史作者:吃了木鱼的猫

第4节

“我用了十七年,学会了不相信这些。”倾程这些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怎么没有心动,怎么不会心动,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那你给我七十七年,我会让你重新相信。”许纯玖朝气蓬勃,并不在乎日子多久。

“你后悔了呢?”倾程想着,许纯玖这般年轻,说过的誓言,或许明年的今日就忘了。可是,她又想给她们一个机会,万一,万一许纯玖说的能够实现呢?况且,如今倾程这个名字早就和许老三捆绑在一起,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待日后在院子里孤独终老之时,好歹也有些时光可以回忆。

“我后悔了,你定是有法子罚我的,等多年以后,我可有许多把柄在你手上了。若是你不与我一起,等日后你后悔了,你可就没法子了。”

倾程听她这孩子气的话,觉着好笑:“痴情的人不该是一直等着我,等我多年以后同意么?”

许纯玖一本正经说道:“我等得,我爹娘可等不得,你也瞧见了,想要说亲的人这么多,你不早些将我定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你走吧,我后悔难过,也好过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你又没嫁给我,你怎知你会受伤,许是与我那两个嫂嫂一样幸福得很。你不试一试,就乱下定论,可不是一个好买家。”

“你把自己当商品吗?”

“可惜我不仅白送,还倒贴那么多,你也不要,真是讨厌。”

“你们许家都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吗?”

“才不是呢,我们许家最不会说话了,你不知晓我那大姐,被公主关在房外许多天了,也不知道哄哄人。”

“你这非议皇家,小心被砍头。”

“你是我的人,我死了,你也要陪葬的,你可别高兴。”

“谁是你的人啊。”倾程有些羞涩地推了推身前的人,许纯玖凑得更近,“你等我十里红妆娶你。”

许纯玖此次回京,便没有打算短住,她是打算在京城开铺子的。此时,许老三已是大晋闻名的富商了。

许纯玖在京城开了铺子,京城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许老三就是许纯玖啊!又无一不赞叹这许家的女儿可真是了不起,前一天才得知老大中了文状元,尚了公主,老二得了武状元又娶了骆家的小姐!还道这三小姐怎么默默无闻听不见动静,原来在闷声发大财啊!了不得了不得!如今铺子都开到京城来了,这许家还真五喜临门。

可惜他们算错了,许纯玖把铺子开到京城来,是打算六喜临门的。她与倾程说十里红妆,便打算在京城赚够十里红妆成完亲再走人。她知晓,大姐的妻子有皇家撑腰,二姐的妻子有将军府撑腰,而倾程只有她撑腰。

店铺刚开张,大部分的事都需要许纯玖亲力亲为,虽然她从杭州带来了几个得力助手,也被店铺拖累得无暇顾及倾程。

她担心倾程无聊寂寞,就托了二嫂骆原含去陪一陪。一来,二嫂一样住在许府,方便;二来,二嫂原本也是她的表姐,她自小也是熟悉的;三来,她可不敢叫公主去陪倾程。

许纯玥方新婚,正是腻歪不够的时候,哪里肯骆原含平白少去这么一大段陪着自己的时光,骆原含倒是挺乐意的,她觉着过犹不及,也不能太由着许纯玥乱来,就是让她可望不可即才能让她想着念着,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许纯玥又不能直接不准骆原含去,只得迂回想了个法子,便是介绍倾程和公主认识,这样她俩玩去,骆原含就得空了。骆原含哪里不知道她的目的,便不大同意,只说这般不好。

许纯玥正色道:“你说你们妯娌俩混得这般好,公主大嫂她怎么不多想?还以为你们故意这般做给她看恶心她呢!你们先邀请,她不愿意来是她的事,你们不落口舌了嘛。”

骆原含不得不承认,许纯玥胡说八道得还挺有道理,她被公主记恨还无所谓,就怕公主偷偷给许纯玖穿小鞋,谁让她在朝堂上混呢,哎。

李容绣原本每日在公主府里等许纯瑗等得无聊,再转念一想,骆原含和倾程二人也算自己的妯娌,她俩最清楚许家小姐们的脾性,找她们取取经也好。

虽然这几日,她与许纯瑗比以前亲密了一些,可依旧有些客套,表面看似相敬如宾,人人称羡,可她更希望能跟骆原含和倾程那般,可以无所顾忌。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她和许纯瑗青梅竹马,怎么就青梅成这般客套呢?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容绣羡慕她俩可以与爱人亲密无间,倾程羡慕她俩有权有势可以帮到爱人,骆原含又羡慕她俩是真的与爱人相爱。三个妯娌抱着互相羡慕的心态,就这样凑到了一起。

李容绣特意将宫女和侍卫都留在了外面,只让春和在一旁候着,春和站在一边又怒又喜,喜的是她家主子可算开窍想要讨驸马欢心了,怒的是她往日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她不听,还要到别人那里来学这些。

骆原含算是对她俩都比较熟悉,自然就担起中间人的角色,又因着习武之人,性格豪放不羁,自然是调节气氛的一把手,时常逗得另外两人掩嘴直笑,她自己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不放心她们,偷偷过来看一眼的许纯玥恰好瞧见了此景,忍不住感慨,还是她家娘子比较率真,那两人也真是的,都没有男子在场,笑一笑还要遮遮掩掩,都不是真的开心。

可惜许纯玥没有藏身多久,便被骆原含发现了,她想到方才别人都是掩嘴而笑,而自己却跟大汉一般,有些恼羞成怒,手上拿着杯盖就扔了过去。许纯玥见此赶紧闪人,只见那杯盖将一根树枝削下。许纯玥不敢逗留,赶紧走了。

倾程那角度恰好能看见溜走的许纯玥,又是掩嘴一笑:“看来这里有什么招野猫了。”骆原含听了,脸红了红。

三人熟悉了一些以后,倒是倾程与李容绣聊得更多一些,毕竟骆原含喜欢的那些,也就只有许纯玥爱跟她聊了。

李容绣更是让春和备好棋局,与倾程下起棋来了。骆原含见她们玩了几局,也就起身告辞了。论起下棋,自然是许纯瑗最厉害,可李容绣下不过她,每每都要她相让,便少了不少趣味。倾程虽然棋力不及她,但下棋的路数却是新奇巧妙,惹得她忍不住多下几盘。

直至许纯玖回府,过来找倾程,两人才难舍难分。李容绣更是主动邀约:“你我投缘,若是得空,就来公主府找我玩,就在边上,坐着轿子一会儿就到了。”

许纯玖自然高兴有人陪倾程,也不等倾程说话,便替她应道:“公主不知,这琴棋书画,倾程最不擅长的就是棋了,改r,i你可要让她好好给你展示展示。”

倾程低着头羞红了脸,偷偷伸手在许纯玖腰上掐了一把:“哪有你这样在公主面前夸人的。”

“大家都是一家人,随便些才好。纯玖不着家,她大姐也忙,你我做个伴是再好不过。我也久仰倾程大名,听闻你舞技绝佳,若是有机会,定是要瞧一瞧。”她想着,倾程既然跟了许纯玖,自然是不能也不会再跳舞给人看了。怕是不相熟的人,提起都是禁忌。

却不想,许纯玖又应了:“公主早说,倾程明儿就去公主府跳一支。我见过那么多人跳舞,从来没有比得上倾程的。”

李容绣见她如此说,忍不住去看倾程的脸色,见她面上并无不快,也有些惊奇:“你竟是还让她跳舞?”

“为何不跳?虽说以前她以此度日,但这些也是她自己真心喜欢的。我们早就商量过了,只要她愿意她喜欢,都可以的。我看她也是真心喜欢公主,要与公主相交,你们就当切磋舞技不是也好?”

倾程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许纯玖,若不是她大姐是驸马,说话如此不敬,早就拖出去了吧。这字里行间倒是说得她一妓子比公主还清高了。李容绣却是高兴得很,若是许纯瑗也能如许纯玖这般,真的将她当自己人看待,她也就不会如此惆怅了。

第22章生猛表姐妹

倾程和公主交好,最开心的就是许纯玥了,因为她的妻子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虽然她也要当值,也有公事要办,不过她打小便不是这般规矩的人,做完了事,也就在外头呆不住了。

这些年来,别的不敢说,许纯玥的轻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她和骆原含缠斗这些年,又暗度陈仓了几年,这轻功早就出神入化了,她做完了事便心安理得偷溜回了府,是故总有大把时光与骆原含一起消磨。

骆原历去寻她,几次扑空,生怕她背着自家宝贝妹妹去外头干坏事,连忙向妹妹去通报,骆原含自然知道许纯玥是偷溜回来找自己的,便就这般回了四哥,好叫四哥放心。

骆原历听了,也就替许纯玥打起掩护来,反正妹夫是回家陪妹妹的,是应该的。也幸好他们的上头就是骆南城,不然谁罩得住。但是,骆原历见了许纯玥,难免要打趣几句。

许纯玥听了骆原历的打趣,也开始反省,怎的自己打小便与骆原含一起,成了亲还这般,一点都不觉得腻。后来又慢慢觉出些端倪,现在与儿时是不一样的。以前她也会想骆原含,但都是想着如何打败她。现在不同,现在常常想起骆原含,却只是想见她,呆在她边上,看她笑,听她说话。

苦思冥想几日的许纯玥突然顿悟,自己怕是喜欢上骆原含了!她一想通此关节,立马便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思藏好了,竟是丝毫不觉得骆原含也会喜欢她。她想着,骆原含愿意嫁给自己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她没有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嫁给自己还过得舒畅些,反正两人都已经熟络成这般了。

但她若是知道自己喜欢她,没准还想着和离。毕竟以前她俩那般亲热是你情我愿互不相欠,若是自己动心了再如此,那不明摆着自己占便宜吗?骆原含哪里会这么好心让自己占便宜。

再者,虽如今女子和女子可成婚,可像大姐三妹那四人一般真心喜欢女子的女子,又会有几个。骆原含若是知道自己喜欢她,万一心里觉得她有病,想逃离也是有可能的。

许纯玥暗自决定,要将自己的心事藏着,能藏几日是几日,先占点便宜再说。可惜,她打小便是许家脑子算不上灵光的,这事也没能藏多少时日。

一日,宫里赏了些贡品,骆南晴着人送来了一些胭脂水粉。骆原含便拉着许纯玥,要给她上妆。许纯玥坐在镜前,骆原含站着为她描眉,许纯玥瞧着骆原含专注的神色,很是温柔,又见近在眼前的嫩唇,心动不已,鬼使神差地微微倾身亲了一口。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两人常常亲吻,只那都是床笫之间才有的,除却那些时间,两人不曾有过这般亲密的行为,而这一吻,明明不带任何的欲念。许纯玥见骆原含看着自己的眼中有些疑惑,便不太敢去看她的眼睛,“怎么,亲不得吗?”

骆原含没有与她争执,只是弯下了腰,用手掰正许纯玥的脑袋,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可知这与我们平日里的不一样。”

许纯玥的眼神便有些飘忽不定,“有何不同?”

“你喜欢我吗?”骆原含直截了当,许纯玥便炸了毛,“谁喜欢你呀,不就是亲一下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却见骆原含好整以暇看着自己,似乎丝毫不信自己的话,她便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我喜欢自己妻子还不行了?难道你要因此杀了我?”

骆原含听到她这般的话,自然也就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实际这段时日来,她常常有这般的幻想。成亲也有段日子了,新鲜劲也该过了,可许纯玥依旧爱黏糊,喜欢粘着自己,虽然时时说一些很欠揍的话。

但她又不敢贸然戳破那层纸,万一自己猜错了,那两人原本和谐的关系就要被破坏了。如今许纯玥的举动和答话,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了。她满心喜悦,眼里嘴角都藏不住的笑意,说起话来,也温柔不已。

“你不喜欢我,我都要嫁给你,你喜欢我,我怎会杀了你?”

果然许纯玥眼里满是疑惑,骆原含想着,还好是自己先动心的,若是许纯玥这脑子,心思都藏不住几日,一下就被自己看破了,哪里能像自己这般,憋得这般久,图谋了“大业”,转念一想,或许只有许纯玥这脑子才能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吧,便低头在许纯玥的唇上亲了一口,“若是我说,从一开始,就是我设计的,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吧?”

骆原含见许纯玥依旧一副疑惑的模样,便继续说道:“那人的事,并不是我安排的,也只是当时,我才想诓你,并没有奢望能嫁给你,只想与你亲密一些,只是后来的事,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实际上,大姐与公主的亲事定了,你便是不来提亲,我也会想法子将我们的事透给公公,叫她拉着你来提亲的。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喜欢你。”

静静听着骆原含说完,许纯玥忍不住摇头咋舌,“你这般文韬武略,不去边疆为国效力,实在是浪费。”

“你舍得吗?”骆原含轻声细语,直迷得许纯玥忘乎所以,“不舍得。”骆原含自然是笑得开心。

只是许纯玥仗着骆原含喜欢自己嚣张了没几天,却是被打回了地狱。

那日,她心血来潮,想要去青楼看看到底是何模样,叫这么多男子流连忘返的,她又不敢一人前去,硬是拉着许纯瑗一起去,美其名曰让许纯瑗长长见识,才好将公主伺候得更好,许纯瑗竟是被她连哄带骗带了去。此事自然很快便传到了公主耳里,公主端坐大堂,只叫小厮去带了一句话。

许纯瑗两姐妹女扮男装只在包厢里听听琴喝喝酒,并没做什么,实际许纯玥那外强中干的人物,见识了大堂的状况,实在有些受了惊吓,却又不好立马退出来折了颜面。谁知没一会儿便来了个小厮,许纯瑗见了那小厮便连忙站起了身,原来是公主边上的一个公公,那小厮只行礼说话,“驸马,公主叫奴带句话,她只等你一炷香。”许纯瑗听了立马抛弃许纯玥跑了回去,许纯玥见她走了,也就起身结账回府了。

许纯瑗跪在公主身前认错,只说自己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听听琴罢了。

公主冷笑一声,“驸马的意思是,本宫的琴艺不如那里的姑娘?”许纯瑗直冒冷汗,“不是不是,是纯玥硬要拉我去的,说是好奇,进去瞧瞧。”

“哦?这时间叫本宫好奇的事也不少,譬如这和离、休夫,本宫从来没体会过,不知是否也该如驸马一般,尝试尝试。”

“不不不,公主,微臣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去哪儿都先问过你,容儿,你便饶过我这次罢!”屋子里并无他人,许纯瑗便跪着走到李容绣的身边,拉着她的衣摆求饶。

这边公主还没说话,外头却是有小厮请示,“公主,相府小厮有事要报。”李容绣想不到会有何事,便叫那小厮进了来,那小厮进来便跪下与公主行了礼,又跪着走到许纯瑗身边,“大小姐,二小姐被二夫人打伤了,吐血不止,老爷叫您回去瞧一瞧。”

许纯瑗听了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自作主张站起来,只叫那小厮先回去。李容绣自然不是什么恶人,一边叫人去请太医去相府,一边叫人备轿去相府一趟,“起来吧,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算账。还是原含妹妹解气,可惜当初竟是没有习武。”李容绣实际知道,骆原含下手打的许纯玥,只为解气,定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许从安派人来叫许纯瑗,大概是怕大女儿被公主打死吧。

许纯玥的状况确是比李容绣想象得严重,血是不再吐了,却是断了手脚,及时接了骨并无大碍,只是怕要在床上躺个半年几个月了。再看骆原含在一旁毫不担忧的模样,便也松了口气。

方才,许纯玥回到院子便去沐浴,她觉着有些奇怪,命丫头将许纯玥换下来的衣服拿来。等衣服放置她面前,她都不需凑近了闻,那胭脂味扑面而来,再看换下的是一身男装,自然也就明白了,许纯玥方才去哪里了。

许纯玥沐浴结束换上干净衣裳走进卧室的时候,便见骆原含面色不佳地坐在那儿等着。她心里顿感不妙,想要拔腿就跑,可想着,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回头定是要被罚得更惨,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夫君好兴致啊,不知看中了哪个姑娘,可要为妻打点一番将她迎进府,日后好一同伺候夫君?”骆原含说完话,许纯玥也就知晓了,是自己东窗事发了。可一想,自己什么都没做,进去才一会儿就出来了,定是没什么关系的,也就放下心来,面上轻松不少。

“我只是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进去了才发现没什么好看的。”许纯玥这故作轻松的模样,叫骆原含觉得十分痛心,这人竟丝毫不把这当一回事,纵是什么也没做,不揍一顿也难消气。

骆原含一拍桌子就快步冲上前,许纯玥拔腿便往外跑,可惜跑不过骆原含。骆原含见她逃跑,更是气极,想着这人前几日才说喜欢自己,如今便要去逛青楼了,没准过几日真的要把别的姑娘带回府了,再下手便毫不留情了。

也不能说是毫不留情,她见许纯玥吐了血,也收手了,她自己动的手,自然也知道自己打伤的是哪里,看着严重,实际养一养便好了,没什么大碍,是故也不担心,坐在一边还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太医来瞧了,的确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就是那条断了的腿,也已经接上了骨,只需静养。

“夫君这几月就乖乖在床上不要蹦跶了,为妻自然前前后后打点好伺候好你,你若是不爱惜自己身子瞎折腾,出了事可别怪我。”许纯玥只连连点头,许从安众人便放下了心,这小祖宗还的确要骆原含来整治,既然无事便散了吧。

许从安方才便打听了,原来是这小祖宗逛青楼被骆原含抓住了,心里只觉得骆原含打得好,骆南晴瞧了虽然心疼,但也觉得她自己活该,若是许从安去青楼,可不是一条腿这么简单。

这般想着,骆南晴还特意当着许纯玥的面对骆原含道:“原含,若是纯玥以后还要去那种鬼地方,你来和娘说,娘和你一起揍她!”吓得许纯玥直摇头,表示自己不去了。

许纯瑗瞧着许纯玥那可怜模样,只觉得公主大人实在是温柔动人,回去讨饶的时候越发卖力。公主见她也是“受了惊吓”,也只是意思意思地罚了一点,想来她已是吸取了教训。

第23章公主驸马

安生日子没有过多久,金魏两国联合,打得大晋措手不及,一连失了几座城池。武将本就稀缺,都靠着骆家,骆南晴的几个哥哥又都有自己的边境要守,贸然抽身,又怕那些外族虎视眈眈就要侵袭。毕竟下一辈骆将军们还不能独当一面。

原本留在京城守京的骆南城,也只得带着二子骆原杰前往魏国边境,留下骆原宏守京城。可骆南城毕竟上了年纪,年轻时留下许多旧伤,金魏二国明显有备而来,竟只是堪堪将城守住,却是讨不回城池了。

晋皇便打算御驾亲征,鼓励军心,谁料遭暗杀驾崩了。一时之间,大晋乱成一片。太子即位,为稳住朝政,向金魏投降。

谁料魏国大王要和亲,点名李容绣,这可难倒了新晋皇。晋皇是李容绣的亲大哥,打小看着李容绣长大,倒是比女儿还疼爱些,怎么舍得她远嫁,更不用说她早就与许纯瑗成了亲。

那魏王却是不肯妥协,只说让驸马亲自将人送到魏国,在魏国的见证下和离,再和亲。晋皇召集众臣,商讨着应战是否有胜的希望,李容绣却是亲自入宫,说自己愿意和亲。

圣旨到了,许纯瑗才知李容绣竟是独自做了这般决定。她跪在那儿不肯去接旨,还是李容绣将圣旨接了。直到所有人退散,许纯瑗依旧跪在那儿,任谁都叫不起来。直至夜深,她才侧过头去看一旁的李容绣,眼睛通红,满是血丝:“你知道你做的决定是怎样的吗?”

李容绣见她这模样,很是心疼,却又不敢再去抱她安慰她,只狠狠心道:“我是公主,我没有选择。父皇已薨,若我任性妄为,大晋危矣。”

许纯瑗看着李容绣许久才继续道:“我突然觉得,是我太单纯了。竟以为你是真的跟我两情相悦。想来,你喜欢我,嫁给我,也是为了皇家吧,为了你父皇的夙愿,为了你皇兄的位置。如今皇家需要你嫁给别人了,你自然是可以去喜欢别人了。”

李容绣很想反驳,可不能。的确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何必再去解释徒惹心伤,让许纯瑗早点死心不是更好吗。可她也做不到承认,她还如何能喜欢上别人呢?她做好了决定,待两国签下休战的文书,待许纯瑗离开魏国,她和亲的当晚,便是她来年的忌日。只有如此,她才能不负大晋不负纯瑗。

许纯瑗见她一声不响,只当她默认了,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会将你送到魏国去,亲自送去。”

许纯玥和许纯玖听闻许纯瑗回了许府,便匆匆赶去她的院子,她们此夜亦是一夜无眠。过了一会儿,许纯玖走了出来,叫来了骆原含。许纯瑗许纯玥和骆原含三人便这般长谈至天明。

晋皇原本是打算换个人去送李容绣的,毕竟让许纯瑗亲自送去也太过残忍。可许纯瑗三人一早便入宫请旨,要一同前往魏国。晋皇想着,许纯玥也是堂堂武状元,此时朝中无人,也的确只有她能担此大任了。许纯瑗又硬要亲自去,有许纯玥这个妹妹跟着也叫人放心一些。

去魏国的一路上,许纯瑗和李容绣都不曾说过话。许纯瑗甚至连看也不看李容绣一眼,而李容绣坐在马车里,直盯着车帘,似乎能透过车帘看见坐在外头的许纯瑗。

众人都将两人形同陌路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百感交集。

一行人到了魏国,见到了魏王,才知,魏王让许纯瑗来送李容绣是另有其意。魏王的妹妹一直听闻大晋有个女状元,文采斐然,貌比潘安,甚至招了女驸马。她甚至偷偷去了一趟大晋的京都,偷看了许纯瑗后,却是一见倾心,回来后便时常念叨。

此次和亲,实际魏王要娶李容绣的心意还不甚强烈,虽然他也喜欢李容绣,可毕竟已为人妇,也就失了一些兴致,可他妹妹要嫁给许纯瑗的心意十分强烈呀,所以他打算让人夫妻俩一起来魏国,和离完就可以各自成婚了。

许纯瑗听了自然是拒绝了,魏王要她回去再考虑考虑,实则有几分考虑的机会,大家心知肚明。

许纯瑗正坐在房间里看书,李容绣走了进来,许纯瑗抬头一见是她,颇为震惊,倒是也没有开口也没有起身。李容绣见她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些急地走了过去。

许纯瑗见她这般急切,忍不住开口讽刺:“你该不会是来劝我在魏国当女驸马的吧?”她说完,觉得以李容绣这大局为重的思想,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心下又是一酸。

李容绣却是坐在她的边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我们跑吧,不要在管政事了。”

许纯瑗也不将手抽回,只笑:“公主怎么不以大局为重了?我们俩一跑,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容绣却是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是我太傻,我以为我答应了和亲,大晋就能安定,你们就能安好。可我不知道,他们竟然还将你算计在内。”

许纯瑗哪里见过她这般难过的模样,纵是先皇驾崩,她也不过掉了几滴泪,远没有这般悲痛,心痛不已,也硬生生忍住了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公主既然有这般伟大的想法,微臣为了大晋牺牲自己又有何不可呢?况且,我看这魏国的公主娇俏可人,倒是比你的魏王好相与许多,想来也不会受什么苦。”

李容绣听她这般说,心里一痛,急忙打断她的话:“不可!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明日我们便要和离了,我要跟谁在一起与你何干?”许纯瑗说着就要将手抽出,李容绣又用力抓紧几分,声音也带着哽咽:“你可知世上最残忍的是什么?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曾经拥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以前我便没有肖想能和你长相厮守,一直做好了打算你我会各有婚约。我以为我还能同那时一般能够接受,可我不能,我无法想象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不敢去想你把你的好都给了别人。”

“公主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纯瑗没想过李容绣是抱着自弑的心态来和亲的,也就无法理解她自己决定和亲却又不许她和别人在一起。

李容绣无法解释,她也知自己做了太多伤害许纯瑗的事,是最没资格要求她许多的人,她只得不停摇头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

许纯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要起身出门,李容绣以为她要走,一时心急竟是晕了过去。许纯瑗将人扶到床上,赶紧叫来了随军的太医。太医一把脉,却是面色僵在那儿,看了一眼许纯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许纯瑗十分心急,见太医这般模样,以为李容绣患了什么重病,将屋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又催道:“公主怎么了,太医但说无妨。”

那太医一咬牙,狠了狠心道:“公主并无大碍,是怀有身孕,一时心急焦虑动了胎气,只需喝几帖安胎药,ji,ng心养胎便可。”

许纯瑗听了,有如晴天霹雳,过了好一会儿,才挥手让太医出去:“你去将安胎药煮来吧。”

许纯瑗坐在床边,看着李容绣难以置信。她是怀疑李容绣根本就没喜欢过自己,可那也只是气极了钻了牛角尖罢了,要说李容绣背着她和别人纠缠,她是如何也不肯信的。可这孩子,太医也知自己是个女驸马,若不是确认无误,怎会这般说出口。

李容绣醒来时,便见坐在边上的许纯瑗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伸出手要去拉许纯瑗的手,许纯瑗却是将手一抽,侧过身来:“恭喜公主,方才太医测脉,公主已有三月余的身孕了。”

李容绣一听,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吗?”

许纯瑗见她这欣喜的模样,更觉心痛:“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好替公主通报一声。”

李容绣见她这般,也知她误会了,赶紧坐起身来解释:“年前,纯玖说商队从外头淘到了好东西,是可以让女子与女子生子的蛊。她与倾程还未成亲,便让我和原含分别拿了一只。我想着这东西也不定有用,便想偷偷试试看,若是成了也算给你一个惊喜,省得让你空欢喜一场。不成想,竟是真的能成。”

李容绣满面的喜悦,随着说的话又慢慢淡去,挂上了忧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里正孕育着一条生命:“要是她能早些出来该多好。”

许纯瑗听了李容绣的解释,想起半年前,李容绣把自己指头割伤,取了几滴血,却是如何也不肯说是为何,想来是为了养那蛊吧,自然也就相信了,随即也跟着担忧起这孩子来。李容绣顺势靠进许纯瑗的怀里:“我原本打算你们走后就找机会自弑,毒我都备好了。可是有了这个孩子,我又不舍得就这样死了。我好想看看她的样子,是不是像你一样。”

许纯瑗这才知道李容绣原来打的这样的算盘,又是生气:“你若是不愿和亲,何必要如此,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便是了。再如何,也万万不能将自己的命看得如此轻。我是气你,可从未想过你有什么不测,我来送你,一是为了气你,二还是不放心你独自行远路。”

“可是,我们还有什么法子呢?我不愿意和亲,大晋这一仗是休不了的。全朝子民都会骂你,骂许家。大晋不保,朝堂不保,你我又何去何从?若我答应和亲,起码你不是罪人了,和亲也是我主动提的,你也不会是卖妻求荣的小人,你还是可以名留青史,成为大晋史上风流清雅的女状元。”

“你为何不问问我呢?我不要名留青史,我要和你生同衾死同椁。你以为你和亲便可换大晋安宁,换我许家安宁了?你亦读过那么多史书,又怎会不知这和亲最是无用?你为何这般糊涂?”

“我也不知我为何这般糊涂,甚至觉着自弑也连累不到你们,许是我太心急了,想将你护好。你可知这些日子,你不和我说话,不看我,我有多么痛苦?我好怕我撑不到魏国便想一死了事,可我知道,若我在路上出了事,你和纯玥都要受到连累,我又不敢有事。我未曾想过,魏王的打算里还有你,这不行的,你不能留在魏国。”

许纯瑗长呼口气,伸手抹去李容绣脸上的泪水:“太医说你动了胎气,要静养,你莫要哭了,我记得有一说,怀孩子是流泪是要坏眼睛的。你放心,我不留魏国,你也不留魏国,我们一起回京。”

李容绣又将头往许纯瑗的肩窝处埋了埋,声音里满是委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偷偷怀了孩子还要为国捐躯为国和亲的,大义凛然的公主,谁敢说你没用?”许纯瑗从未见过李容绣在自己面前如此软弱,想来她向来是将软弱藏在心里的,又是心疼又是心软,“你不必觉得自己是公主,就要处处护着我。我还是你的驸马,是大晋的女状元,将来是要名留青史的,我也能护好你的。”

李容绣依旧抱着许纯瑗,靠在她的怀里,只点点头,“嗯”了一声,满是鼻音,听得许纯瑗的心都化开了:“你说你要是一早就这般,我们哪里会有那么多误会,又哪里会这么容易吵架。”

李容绣微微抬头在许纯瑗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要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又来招黑了~~~

第24章生猛表姐妹

许纯玥按照她们一早就在京城里商量好的,趁着公主和亲这两日留在魏国,偷偷潜入魏国皇宫当个刺客,只要魏王一死,公主也不需要和亲了,大晋也能起死回生了。

李容绣答应和亲那日,许纯瑗便找了她与许纯玖说了这个计划,许纯玖是被她们留在京城保护大家的,骆原含这个有武艺的人自然也被拉了进来。

之后她们也和晋皇商量好了,甚至连李容绣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们姐妹仨和骆原含知晓。毕竟事关重大,丝毫不能有差错,而她要是把事情告诉二老,她怕是出不了京城了。之所以是她来,而不是别的武将,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她虽然是武状元,但女子身份总容易叫人掉以轻心,况且要刺杀魏王,一般的人还真不行,一个不小心,魏王没杀掉,所有呆在魏国里的人都回不了晋了。

许纯玥穿上了夜行服,才偷溜出她们一行人落脚的驿站,便感觉到身后有人偷偷跟了上来,她心想,该不会还没开始刺杀就暴露了吧?她也不敢再往皇宫里去,往后去追那人,那人倒是也不逃,见她掉头回来,索性蹲在那儿等,待许纯玥小心翼翼靠近,她才轻声道:“是我。”

许纯玥震惊不已:“你跟来干什么?你快回去!”来人正是骆原含。骆原含哪里有要走的意思,快步走到她的边上,道:“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去。”

许纯玥想也不想便拒绝:“我又不是去玩的,去的人越多越危险。当初就说好了的,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我败露了,你看见信号便赶紧带着大姐和公主跑回大晋。”

“就是危险才要跟着你去。人多危险,两个人正好,我武艺比你高,可以帮你的。你若是一定要一个人去,那就让我去,你在这里守着。”骆原含哪里会不知道危险,她方才恨不得将许纯玥打晕在房间,自个儿出来替她完成任务。

“你武艺高强,所以圣上让你保护公主来了呀,你去刺杀算什么回事。我们不要再说了,误了时辰可不好,要是错过守卫换班,可不好溜进去。”许纯玥头疼不已,这骆原含平日里从来没提过要跟着自己一起入宫行刺,一直都是答应得好好的,今夜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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