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40部分阅读
眨眼:“敢情你们家那位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崔鹤衣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手脚也不知道往哪儿放。百无聊赖进屋喝水的盗曳看到他,还呵得一声,这谁啊,你新拍来的啊?
谢源再问,崔鹤衣就说不出什么事儿了,也不知道大祭司是谁,血衣蛊是什么,只翻来覆去叮嘱他们要万分小心,南疆有多古怪啊什么的。说到最后他讷讷地碰了碰鼻子:“我们就要下江南了,你们、你们……千万要保重啊。”
谢源终于明白过来,这崔鹤衣心里大概是很歉疚的,又说不出要他们原谅“长髯”的话,只能反反复复让他们小心。他苦笑一声,反过来安慰了他半日,崔鹤衣怕长髯发觉,又跟来时一样缩头勾脑地跑了。
谢源起身的时候,发觉桌子上放着一瓶药丸。
“这好像是去瘴气的。”嘤嘤嗅了嗅,皱着眉头说,“不会错,就是这个味。”
谢源一人一颗分了,余下的放进怀中:“走一步看一步。”
崔鹤衣这一来,他倒记起了别的事。晚上给陆铭擦身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想歪了。陆铭本就是个人瑞,自愈能力强得惊人,成天被绑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蚁噬般的痒意,又要端着少侠的架子,简直要撑不下去了。这天谢源擦着擦着,陆铭就幽幽道:“我痒……”
“马上就好了,忍一忍啊。”谢源专注地抚摸着他的身体。陆铭的身体就像一场淮海战役,两种色泽的皮肤糅杂在一起,只有混沌可以形容。有时候睡在他旁边,都听到窸窸窣窣长肉的声音,跟个笋尖似的。要知道这几天他可什么药都没吃。
谁想陆铭挺了挺身:“那里痒……”说罢害羞地闭眼,眼睫像是漂亮的黑凤翎,微微打着颤等待家暴。
谁知谢源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惨绝人寰。他听到床边脱衣的声音,睁眼,就看到谢源低垂的侧脸,陆少侠瞬刹被这种令人奔溃的美丽弄奔溃了。
“怎么?”他正儿八经地脱得一丝不挂,爬上他的床,表情严肃认真,让陆铭喉头干渴,心若擂鼓。那是新婚的感觉。
谢源就是他用不旧的新娘。
一四八、我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陆铭面对谢源的时候总是一副毛头小伙的心情。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也很想把谢源握在手里,像别家老爷对娘们那样,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但事实上,碰上谢源,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身怕把人给吹散了。
陆铭的自卑刻在了骨血里。他又把谢源看得太高。太高了就攀不上,攀上了,更害怕失去。陆铭心想我要努力啊,但越努力,却越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陆少侠就深陷于甜蜜的陷阱中不可自拔。他的手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却晓得一步之外就是万丈悬崖,能摔得他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怀璧其罪”,因为即使是怀璧的自己,心思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在受伤之后,他感觉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便用自己的不幸垒起一道疏离的高墙。在高墙外的谢源不论怎么叫唤,他都不听不信。
还是就这样吧。陆铭想。
陆铭这一辈子,没有得到过什么,却吃了很多苦。吃苦的时候总是想着,若是现在有一个人跳出来,什么都能摆平,还牵着我的手保护我,帮我狠狠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那该有多好。
结果现在这个人真的出现了。谢源多好啊,有钱有权有才有貌,偶尔还会装装很需要他保护的模样。是呀,装一装,我能给他什么呢?
可就是这样没有用的我,也还是不要脸地想霸占他身边最重要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位置。
现在,连被丢弃的痛苦都不可能承受得住了……
那还不如从来就不相信得到过。
他已经自卑得不相信“有可能”三个字。
他的纠结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谢源,他干脆利落地脱光了衣服,很坦荡地分腿坐在他身上:“爷们爷们,出什么神呢?”
爷们摇摇头:“我不要了。”
谢源花容失色,然后脸色一阴:“要不要还归你说了?不要就躺平!”
小鹿受了惊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谢源不由得笑出了声,“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拍花子的。怎么跟你一块儿就显得我猥琐了起来?”说罢扣着他的腰坐了上去。
“真要啊?”陆铭惶恐地咽了口口水,被谢源吻住了滑动的喉结。谢源斜着眼睛死死困牢他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源撩手,解开了束发的骨钗。
满头长发散到蜷着的肩上,在火烛下透出玉质一样的清浑。
“不想?”他细细啄着少年殷红的脖颈,“陆铭,我很想……别让我求你,好不好?”
站在悬崖边上苦大仇深的陆少侠摸着高墙往上一跳,果断揽着人翻了个身:嘿,这还有什么话好说,不吃白不吃,吃了再跳崖不迟。于是这一耽搁,耽搁得陆铭再也不想跳崖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新长出来的皮肉,嫩得要命,换句话说就是敏感得要命,被谢源高超的口技一摆弄,登时要死要活的。谢源小心地坐在他的腰上,既不能压着他,又要撑着自己的重量,很是辛苦。偏生像是看出他心思一般,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知道么?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
说这话的时候,谢源急切地喘息着,一截薄薄的腰上挂满了摆动中渗出的汗水,面容是不辨男女的精绝。看着陆铭迟疑的眼光,他似乎很不耐烦,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
陆铭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给我解开!你当我死的么?”
谢源乖乖帮他解开,然后就是一场翻云覆雨。待偃旗息鼓之后,陆铭趴在床上粗声粗气地问他:“喂……你跟姬叔夜……”
“你厉害你厉害!”谢源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为了讨个好觉奋力夸赞着小情人。若是陆铭明白过来,他真的连姬大教主的捰体都没见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陆铭一下子红了脸:“混账啊!谁让你比那个!我是说……你、你……”
“喜欢和你做!”谢源赶紧站队。开玩笑,这种原则性问题要乘早服软。
陆铭挪到床头靠着,把人抱了个满怀。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主动亲近他,谢源登时热泪盈眶,想起了不少宫怨诗,觉得自己跟那些“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的莫名有了共鸣。于是即使腰酸背痛也奋力回抱了回去。
“那好,”谢源听到贴着脸颊的那颗心砰砰砰跳着,跟擂鼓似的强劲有力,少年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出来,居然也有了些属于男人的洗练,“我们以后一夜可以多来几次,反正你也那么饥渴……嗯,一夜七次?”
“这个……这个不太好……年纪轻轻纵欲伤身。”
话音刚落,圈着他的手臂一僵,然后放手转身。
“你太卑鄙了!”大狐狸咬牙切齿地扑上去抱着小鹿狂掐一通,小鹿哀鸣,“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对你做的!”
小鹿乘机还委婉地恐吓大狐狸,说自己对他其实很有点施虐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清纯模样。
大狐狸觉得自己是不是打开了小鹿的隐藏能力……
于是漫漫长夜就在讨价还价中度过了。
眼看到了花山节,竹寨因了神医的离开而人去楼空,连客栈老板都想关门大吉。一行人坐在堂中用晚饭,吃着店里的清水鱼打算以后的事。谢源数了数人头,他,陆铭,嘤嘤,金克颐,盗曳,小荷,傻子,老宋……用得着用不着的人一大堆。他索性让老宋带着小荷、陆铭先回去。陆铭一拍桌,谢源立马道口误,口误,“是老宋带着小荷走陆路先回去,诶……”
“到时候他们要小荷怎么办?”嘤嘤斜眼,“人不去可就不还东西的哦!”
谢源与她说了自己的打算:“你们那里的女孩子是不是头上都会戴银质的小冠,垂下一溜溜的流苏?你跟小荷身量差不多,能扮一扮人么?”他可听说花山节的时候男是男,女是女,隔山隔水对歌呢。
小荷哧道,隔山隔水怎么睡一块儿啊,却意外地同意了,大概是觉得可行。“不过你也不能放着我不管啊,”小姑娘嘤嘤嘤的,“我们巫山派和巫族可不对付了,他们老觉得我们是叛徒,到时候若是打起来,你可不准丢下我跑!”
“我们抢了玉佩就走。”谢源委婉道。
小荷很听话,说什么是什么,谢源就有意无意地怂恿金克颐回去。陆铭现在成天对着金克颐放冷气,那眼神实掇掇的,要不是谢源藏了他的怀人,他保准冲上前去朝金克颐身上戳几个窟窿。嘤嘤又偷偷来问他:“怎么小鹿被神医一治,还是个斜眼?难看死了!”所以这两人死也不能留一块儿。可是金克颐往常挺会做人,从来不让他为难,现在却屁都不吭一声,只喝酒夹鱼,像个大爷。
一旁的盗曳举着手:“本大爷手断了!让我跟宫主一起回去呗!这一路山长水远的,老宋头一个人,能护得了么!老宋头他还没结婚呢,老鳏夫了!你怎么能把宫主交给他这种不靠谱的人呢!”
老宋哎呦一声:“盗坛主你这话说得……”
“去!”谢源狠狠骂盗曳,“色死了!”
于是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想方设法要走。谢源劝了盗曳好几次,不会耽搁太久,不会耽搁太久,盗曳就是哼哼:“不是我说,你这人,忒邪门,走哪儿哪儿生事,这一次本大爷是不信了你!看着好了,本大爷这胳膊,又得断一次!”
结果还真被他的乌鸦嘴给说中了。
花山节那天,金克颐被留在空空的竹寨里看傻子,谢源小心地收了九煌,与其他几个人乔装了一番,南下弥林寨里。大家伙在树枝上窥探了许久,第一次见到巫族人民的日常生活,都挺新鲜,嘤嘤也说没有什么异常。几个人就等天黑之后下去取玉佩。
一到傍晚,弥林寨里的巫人在杨沙溪边的空地里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杨沙溪从寨子后山里流出来,还带着一股山泉的冷彻,最是干净的时候,一群姑娘在河边濯足嬉笑。小伙子们则不知到哪里去了。过了会儿,有几个年纪挺大的村民从山里抬出来一顶藤条编的步辇,上头坐着个盘腿女人。谢源就感到嘤嘤的脊背一抽:“月神!”
女人的皮肤很白,即使在黑夜里也可以看到那种珍珠一样的光耀,但是她戴着濯银的面具,看不出容貌。否则,盗曳的口水不至于只流那么些许。
那女人一到,就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好些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好一场劲歌热舞。月神却始终盘腿坐在步辇上。她的衣饰很是沉重,一圈一圈的银项圈、银钏子几乎遮掩了她裸露的肌肤,显得她像是个死物。在狂欢中,她便端庄又肃穆地坐在那里,让众人感到一丝诡异。
“什么时候轮到你唱歌?”陆铭就像任何一个陪着妹妹参加选秀的兄长一样,期待的口气里带点不耐烦,对气氛的转变没有丝毫洞察。
嘤嘤面色复杂地摇摇头:“没听说过花山节请月神的。你们不知道月神在我们巫人中间有多尊贵,有月神出面的……大多是祭祀,而不是狂欢。”
“啊……”陆铭倒吸了一口冷气,怏怏道,“所以……你是唱不了了?”毛茸茸的脑袋慢吞吞缩回树叶后头。
盗曳突然惊呼起来:“娘的!这群人要干嘛!”
一四九、掌握外语很重要
盗曳一声低吼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只见底下的空地上,一干男男女女拉成了圈,拍着手放声高唱,那火苗也随那歌声胡乱晃动,舔舐着溪边的枫杨树梢。待到乐声飙到最高点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几个身材精悍的小伙子,在月神的竹辇前且歌且舞,动作夸张。谢源不解地看着他们越凑越近,直到触上月神的银饰,叮铃铃的声音破开夜空,自喧嚣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
“这是要干什么?”盗曳喜滋滋地问,瞪大眼珠子。那几个小伙已经开始拉扯月神单薄的衣衫。月神首饰戴得多,身上却只着一条白纱裙,裸露着胳膊与小腿。白纱做工精致,薄得能够勾勒出底下属于女人的线条。在这么多堪称毛手毛脚中,她依旧如此端凝地坐着,垂着眼睛,手里握着一张濯银面具。
嚓得一声撕裂响破夜空,女孩儿赤脚打起银铃,男人敲着蛇皮鼓点,濯银面具从月神手中被抢过,在几个精壮男人轮流争夺。歌声、笑声、妖祷混作一气,飘过了树梢,倾到高高的天上,直到堆得不能再高,才突然一静。谢源只看到下面多了个戴面具的男子,面具的眉心画着三条竖直的血线。
“这个人……看起来眼熟。”嘤嘤皱着眉头。
盗曳打了个手势,继续看下去,那男人居然把月神整个抱了起来。他用的姿势很粗暴,以至于月神的衣服完完全全从身上滑下,一双||乳|胸像是月夜里明晃晃的水珠,蓦地暴露在空气里。那男人抱着月神,却完全不显得累赘,反而轻巧地踩着舞点前后摆动起来。
几个男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被冲击到,属陆铭情况最轻。谢源则不可思议地咽了口口水。他听说有些古老的部落有生殖崇拜,没想到今生能见上一见。那男人跳了一会儿,又把月神重新放到了竹辇上,倾身附上,就听得底下一阵低吼,然后竟然就着相抱的姿势重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月神那双细长且落满香草纹身的双腿,已紧紧攀住了男人的腰!
“噶!”盗少抹了抹鼻血,“这趟没走空!这弥林寨离王域不远,他们也有招汉人入赘的先例吧!”还没等嘤嘤鄙视他,他就嘿嘿一笑,嘀咕着什么“我也不算汉人哈哈”、“巫族妹子挺水灵的”……
陆铭则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好看的。脸都遮着,说不定是个丑八怪。而且她胸口那累赘的玩意儿是什么?我家阿源就没有。”说着,胳膊肘撞撞谢源,“他们好像换了个花样玩。你要是愿意,我也抱着你跳圈,只要你夹得紧儿点——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谢源看他一脸天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后来的密仪让谢源很难接受,月神被很多男人抱着跳圈,月光一样明亮洁白的赤裸酮体上,慢慢被混上了情欲的色泽。谢源觉得有可能是火光。他问嘤嘤,你以后也要这样?
嘤嘤眨眨眼:“我逃了呀。”
意思是她留在巫山派里,大概就是这个下场。
见谢源一脸怜悯的眼神,她挑了挑眉,“有什么不好呢?月神可以每年都挑个最漂亮、最有力气的小伙子,陪着她上山。”
盗曳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一个大男人,女人什么味儿都没嗅过,你这女娃娃倒开了半辈子后宫了。
嘤嘤去了一声,“这样的洗月礼很少见,只会在两种情况举行,一种是土地收成不好,需要月神的生育能力让土地肥沃;第二种就是……”
“就是什么?”谢源扒着树叶问。
“寨子里有及其不好的事情发生,”嘤嘤皱眉,“需要月神的力量祛除邪灵,进行禳祈。”
谢源道不要管:“我们只要拿到玉佩就好。现在怎么办?我好像没有见到有谁长得像傻子。”
嘤嘤沉思了一会儿,“弥林寨虽然大,但是王子却不是出在这个寨里的,我们巫族的王室并不掌权,据说他们都是蚕丛、鱼凫的后代,所以特别受人尊敬。王族的老家在深南的密林里,没几年在外头的寨子上住一阵。既然走花山节的办法不可能拿回玉佩,我们可以去找长老试一试。”
看了半天活春宫的人鸡血地从树上爬下来,正准备去寨子里,却不想,下头有个男人举着火把等着,额上画着三条血线。
他对着一行人微微弯了下腰,把右手放在心房上,然后说了句什么话。嘤嘤警觉道:“月神要见我们。”
盗曳脸上那个期待。
那人又短促地说了句话,转身就走,嘤嘤面色复杂起来,谢源忙问怎么了。
“他让我们跟着去河边。”陆铭翻译,享受了一下谢源膜拜的眼神。
一行人走到开阔处,人群中突然阒静无声,只是那几个精壮的男人拾了柴火在往篝火扔。火势乘着山岚熊熊而起,噼里啪啦敲击着众人的心弦。嘤嘤却是一脸放赖的模样。
月神重又盘腿坐在竹辇上,不着片缕,雪白的肚皮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刚才的祭礼消耗了她极大的体力。谢源抬头,触到她面具下清冷不见底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月神的眼光却很快从他身上滑过,落在了嘤嘤身上。
她的唇舌一开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个男人却舀了一瓢杨沙溪水,朝他们四个人泼来。男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他们又都没有准备,除了陆铭挺身帮谢源稍微挡了挡,其他三个都淋成了个落汤鸡。盗曳本来以为有温柔乡可以睡,转眼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是想骂娘,但被嘤嘤一声冷呵制住:“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