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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3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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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刘头的刀疤看到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和两个挺俊的公子哥,哟了一声,不知联想到哪里去了。他让四个人抱着脑袋,谢源立马就感到几只毛手毛脚在身上摸,绯瑞云也好,嘤嘤的袖箭也好,甚至小荷别在腰里的绣花针都被搜去了。只一个傻子嘿嘿笑着,他们没给他佩刀。

那刘头看谢源一个劲地瞥着对面树梢,突然笑起来:“来人,给我射。”

那群伙头兵虽然衣饰简陋,但动作不含糊,抽箭搭弓行云流水般,对准了那树梢就是一阵齐射。射过五轮,那树冠上没有任何动静,刀疤男啧啧一声:“这是藏得太好,还是你在看风景?”

谢源笑:“军爷,这是我流刚才磕到鼻管,要流血了。”

刀疤突然露出一股凶相,狠狠揪住他的领子往前一拎:“留着你的花样,到城里,有你好过!——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随后又神经质地嘿嘿笑起来,“兄弟们,都上车!有车有女人……这一趟真他妈值!”

四个人被捆成个粽子,系在四辆车边,几个官兵驾着马车,心急火燎地往翡翠城相反的地方赶。他们是步兵,没有骑手那么风光,巡逻是件累活,但收入相当可观。这种烽烟四起爹娘不管的边界地,正是罪恶的温床。边境上那些个没有头脸的客商,又聘不起路护,大概撞着巡逻的城守也和碰到山贼差不多。

谢源看着磨破皮的手腕,心说既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伙头兵也没有要查通行文碟的意思,纯粹就是杀人劫财嘛。要不都杀了了事?他也有点不大明白盗曳躲什么,这几个人看上去虽然不是愣头青,也不至于撩不倒吧?大概是图个省心……

打定主意的谢左使回头想请嘤嘤动手,结果只看到小荷委屈的脸,深一脚浅一脚……不对啊!他是第一车,小荷是第四车,之间明明有傻子嘤嘤的好么!

“人跑了!”

反应过来的不止是谢源。那赶车的人探头一看,立马叫嚷起来,结果被腰带勒住了脖子吊上车顶,抽搐了两下就留在了飞驰而过的树上。嘤嘤威风凛凛地站在车上,把随手抄来的角弓对着小荷啪得一下,小姑娘立马滚倒在草地上喘了口气。这声音一出来,几个赶车的都回头看,她又飞快地玩了个轮值,把头两辆车的车把式给做了,然后随意把弓抛给了后头那车的傻子。傻子高兴地接过弓,把玩了几下,终于明白了用法,翻身下到车中,握着弓背跟里头的人对磕。嘤嘤啧得一声,不过听里头传出来的惨叫不是傻子,也就随他去。

这一变故也不过几呼吸之间,两拨人就直接在疾驰的马车上干上了,一方全副武装身经百战,另一方的战力不明,不过一个傻一个疯,不好对付。

不过至少还有一个还绑在车边大踏步跑着以追求平衡。

谢源很快就享受了更高级别的待遇。他被那刀疤男虎口一扼捉了上去。刀疤男从车里钻了出来,眯起眼望了望后头几辆车中兄弟的尸首,反手抽刀对准谢源的脖颈,意思不言而喻。这种亡命之徒,对自己的兄弟却是很真诚,此时,连逆风飘扬的乱发都带上一股狂乱的愤怒。第一车除了他还有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冷冷地拈弓对准了嘤嘤。

嘤嘤眼里突然闪现出及其惊惶的神色,“小心!”

谢源心说小心有个屁用,不过老子是他们可以动的么?看到车厢角落的绯瑞云,手一张,它就飞速地窜了过来。可是下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嘤嘤在叫什么!

整辆车突然失重!

南疆多山,他们走的是山间小道,常有七凸八拐之处。拐角外云天青山渺渺白云,风景是很好,可是外边就是几十丈的山崖!

无人驾驶的车冲出了山道,谢源看着轻飘飘的天和割在脖子上飙出来的一线血,下意识甩出绯瑞云想去缠什么东西,却被那刀疤死死抱住了手!

谢源看着越来越远的山道和探出脑袋来的小姑娘,心说靠,这是要拖着他一起死!

就在此时,身前掠过一道白影,一掌打在那个刀疤男身上。谢源只觉得身上一轻,被人揽着腰轻飘飘带上了山路上。

“你怎么都不晓得用轻功!”嘤嘤简直要掐死他了。谢源被人用白帕捂着脖子,劫后余生才恍然大悟,眼角一转,居然是金克颐。

“金先生!”

金克颐细腻的指尖扶稳他的头,很绅士地拍了拍他衣服上的褶皱:“谢左使受惊了,现下还是不要动为好。教主从西凉启程,就派我随身保护左使去药师谷。赶来的不及时,还请见谅啊,啊。”他笑中透着一股洗练,一双修狭若上品云刀的眼里透出一丝温浅的善意。

谢源冷汗未消,哦、哦了两声。

“南疆是个乱地方,刚好金某在这里有些交情,希望可以帮到谢左使。”金克颐一比请,把他们三人让上车,自己则一跃而上做了车把式。

谢源过了半年看到帅大叔,心里有些狐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这来干嘛,看到他居然不管那两大车的药要走,赶忙拦到:“先生,那两辆车上有物资与水,还有一些治病的药材,我们还要……”

金克颐闲散地屈起一条腿,看看天色:“这药师谷说是在南疆,其实也近了,今天天黑以前能够赶到。”

谢源大喜过望:“原来如此……我本还想去翡翠城打听打听消息再……”

金克颐但笑不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谢源登时觉得自从陆铭出事之后,他行事太过急躁,漏洞百出。

路上遇到老弱病残四人组,正在路上激烈地讨论要不要去救人,金克颐把四个人拎上来放车顶,八个人挤着一辆车在南疆的山道上招招摇摇。

晚上,金克颐带着几个人走进一个大大的、围满人的寨子,寻到客栈要了三间房。

“三间!”盗曳跳起来,“我们九个人,俩姑娘,三间房!金老大你不带这么不厚道的,宫里头对出任务的刀,每天可有这个数的补贴!”

“这就是药师谷。”帅大叔微笑道,提溜起钥匙。“这三间房的价钱,我就不说了,免得盗少你晚上睡不着。”

几个人异口同声:“什么?药师谷?”

一四三、我们会越来越相爱

直到回屋,谢源还在惊叹金克颐当时的话:你们觉得药师谷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幽幽山谷,清清流水?帝舜居住的地方三年成邑,神医声名在外,自然也是如此。

说实话,谢源一直觉得,江湖中人一旦有某方面特别突出的技能,就会很变态。比如说魔教教主,就要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比如杀手,就要酷得无边无际横无际涯,比如神医,那就应该脾气古怪收取刁钻诊金,那些药材的名字都类似于冰山雪莲,可望不可即,以至于就算去延请神医的是个武功高强身体康健的大侠,等把诊金集齐了,也早已经半废。

没想到神医他就是个普通大夫,云游四海,每到一处,挂牌开张。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蝼蚁百姓,一视同仁,这也导致无穷无尽的等待……谢源觉得这还真像个医院,寨子口拿号,上唯一一个科室排队,神医的威严足以弹压一切插队者,插队不救。

谢源捧着新晒的被褥穿行在竹屋的走廊上,这个客栈是圆圆的一个,让他想到了客家土屋。从窗口望下去,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像是长龙一般蜷成一圈圈,以寨子中央最大的竹屋为圆心,非常完美地拷贝了银河系的旋臂。天色已晚,老弱病残围着竹寨坐下,在渐起薄雾的夜里掏出点稀粥硬饼,凑合一餐。远远望去,队伍还排到了寨子外头。

本来谢源以为金克颐是跟神医有交情,结果金克颐说他只跟客栈老板有交情……谢源原本还及其失望。现在想来,条件已经算很好了。神医脚下的客栈,有钱也订不到,能让陆铭有个干净的地方睡觉他已经很安心了。底下那些半个身子埋土里的病人,那才真是可怜。

刚刚在金克颐的房里,几个人分划了一下以后几天怎么站队。金克颐倒也大度,不管陆铭追着他满中原乱砍,愿意出分力,让谢源更琢磨不透他的意思。那么除了重点看护的陆铭和行动没有自我意识的傻子,剩下的俩老头俩姑娘三个青壮年都轮番上阵。盗曳用几壶好酒贿赂了他,强烈和姑娘一组站队,现下站在二楼就听到盗曳的大嗓门,人都还在寨子口呢。这就是统筹安排的好处,男女搭配勾搭不累。

谢源敲敲门,老大夫畏畏缩缩让了出来。“人怎么样?”

大夫尽拣高妙地说,谢源只觉得看到了眼前有个病历本,本上无数飘飞的文字……他突然想起一桩事来,“老先生,您师从何处啊?”

老大夫“唉”了一声:“不才不才,不敢说不敢说……”说罢畏畏缩缩地逃走了。

谢源皱皱眉头。这老头的医术不算弱,非但不弱,还强悍得很。干嘛非要遮遮掩掩,学得跟老宋一个德性?避仇?

他想不通。

不过他能帮陆铭撑到神医面前就好。照这么看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哪里轮得到他们看病呢?谢源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金克颐的安排是他和陆铭单独一小间,本想推脱,他却道人要休息,谢源也就不再推辞。

床上的人微微一动,谢源放下被褥,摸摸他的脑袋,“醒着?”

陆铭闭着眼轻轻呼吸。

谢源微微拨弄着他的绑带,底下的皮肉已经透出一股熏肉的颜色,没有之前那么骇人了。他高兴地在他两眼上落下轻轻的吻,说得却是扫兴的话:“你说,你救我做什么呢?”

他话里的难过让陆铭难以刻薄。

“疼么?”

陆铭摇摇头。

“会好的。”

“大人!”那老头突然推开门,“大人,这里有蝰蛇酒!有蝰蛇酒!您要不快跟我去换个药?”

陆铭睁开眼,黑凤翎一般的长睫毛下闪过一丝错愕:“你受伤了?!”

唇上也都是燎泡,说话嗡嗡的。

谢源安慰他:“没有没有,一点点小伤,那个时候不也烧伤了一点……”

陆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揪住了他的衣襟。老大夫赶忙到别动别动,我说我说。

谢源笑骂:“还没到劫了人质逼你的地步呢。”伸手蜷起了裤腿,底下一片紫黑色。“就是在塔底的时候被人射中了膝盖,箭上有蝰蛇毒。当时没有药,只好点了|岤。这位老先生说,蝰蛇毒药用一味烟水芹泡在蝰蛇酒里解,你看,现在两者都有了,我马上就会好的。”

陆铭看着他的腿,缩回床上闷闷地哭起来。

谢源有点懵。熊孩子心高气傲,自尊得很,什么时候看他哭过?人烧成这样也没见哭疼过一回。他心里突然破了个大洞,里头呼呼吹出凉气来,吹走了没来由的烦躁。

别哭。谢源轻轻哄着。

陆铭咬着嘴唇,大概也是为自己觉得不值。

别咬。谢源摸了摸他的嘴唇,炙热的温度。

“我有那么重要么?”他轻轻问,心里泛起奇异的感觉,简直像是在飞,“比你自己还重要么?要用命来换?”

陆铭哑声嘀咕,情况危急,我才没有想那么多呢,别误会。

谢源笑起来。

陆铭看他笑得志在必得,心里一沉,哭得更加汹涌,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我不像他们,人也笨,没权没势,要拿住你的手段,我什么都没有啊……”

说完忍不住想翻身用屁股对着他,试了一次,疼得嘶嘶喘气。

谢源不笑了,把捧过晒过的被子轻轻卷在他身上,发丝也落在他身上,顺从又温柔的。谢源冷不丁问他你就是在愁这个么,这几天都不肯理我了。

陆铭梗了一会儿:“算了,我们算了吧。”

谢源在床边坐下,哦,说个理由啊。刚才还拼死拼活的呢。

陆铭不响。

谢源叹了口气。

“会好的,会好的。你不会有事,更不会变成我的负累。他们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反正在我看来一般般。”谢源握了他的手,“我早就已经被你拿住了,不是么?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呢?”

陆铭闭眼,说了四个字。

他说,刻骨铭心。

谢源不轻不重地砸了他一拳,“姬叔夜跟你说的?”

说罢微微偏了头:“其实这个我也没想明白,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应该早就已经解了。”

陆铭竖起耳朵,像只被剃了毛的小动物。谢源伸手呼噜呼噜他。

“是黄金城里……你还记得黄金骨么?龙夜吟问我的时候我大概就已经脱胎换骨了,所以再是刻骨铭心,也没有用了吧?”他轻轻笑起来,眼里的光柔和得像丝绒,“不要担心我会放手……我是怀旧的人,不变的东西更给我安全感。就像你。如果我们分开,一定是你先放手,明白么?我选择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会相爱……”

谢源俯身吻在他的额头:“而且会越来越相爱……”

陆少侠心里狂喜,但是动不了,看上去就像不吃他这一套。而且他接下去的话也和他苦大仇深的表情相符:“那你为什么还跟他纠缠不清?那一夜……”

谢源一愣,那么好的气氛,居然还想的起来?他到底要怎么解释他是连姬叔夜的腿毛都没见到过一根!“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陆铭不依不挠地盯着他,乌溜溜的眼睛,清凌凌的眼泪,一行。

谢源握住他的手:“我跟你回去清风剑派见师父!”

“!”

“在这之前一定会把姬大教主处理好的!你说我是看着他死呢还是把碧瑶珠找回来给他解了那情毒?”

正义的陆少侠很想说我们别管他了吧,但还是嗫嚅道:“解了……怎么办?”

谢源无耻道:“那就不爱了嘛。你看,我一解毒,立马看上你了,哎呦我家小鹿真是个漂亮的小年轻……”

陆铭咽了口口水,他只是很想吐。

谢源垮了脸,“难道要我去告诉他真相么?你觉得如果是你……你会希望你爱了很久的那个人跟别人跑,还是希望他死?”

陆铭阴森森道死。

谢源脊背发寒。

不想,少侠继续阴森森得用一只眼盯着他道:“谢源,我不要等,我也不要远望,我就要死死把你抓在手心里。哪天你要逃,我就杀了你。”

“用卖萌的方式么?”谢源垮脸,看着口齿不清、愈发乡土的熊孩子。

被完爆的陆少侠闭眼就睡。谢源哄了半天不见好,卷着铺盖打地铺去了。

第二天轮到谢源和金克颐一起站队。谢源其实防着一手,他就怕金克颐是乘机来斩草除根的,所以他和陆铭一间比较有威慑力,和金克颐结队也可时刻掌握他的动向。可惜的是,帅大叔就是连方便都跟他结伴一道,以此在他的小人之心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哈……谢谢先生了。没有先生,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克颐笑,客套了几句。谢源便不经意地问他前段日子在哪里啦,以后要到哪里去啊,金克颐笑笑,道了句疗伤。

“你受伤了?”谢源想怪不得来药师谷。金克颐看透他的话,摇了摇头,“我的是内伤,大概治不了。”

谢源没有问下去。金克颐帮他把逆流正过来……不会还没好吧?金克颐也善解人意地不做声。两个人蹲在一群等得麻木或不麻木、绝望或不绝望的老弱病残中,在过往的小商贩手里买了两把小矮凳。金克颐不像上次那样健谈,谢源看他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看自己手里的那块玉。

“你是来找你儿子的?”他突然道。

金克颐回神,有些慌乱地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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