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矿场的雄虫国度驻兵也收到消息,被临时抽调了大批离开,如今只剩形单影只的几个。矿场主却还没打算放弃做生意,坚称这是小事,他在乌拉星这个三不管地带,什么大事小事没见过?执意要领顾遇他们进矿洞验货。
顾遇很快与他的同事们对上了眼神,彼此都明白这是前线战场已经打响了,巴德中将率领的军部主力已经到来。他们的任务也该尽快跟上,早些控制下这座流金矿场。
但顾遇拿不准矿洞里有没有留有雄虫国度的兵力,因此假意不太放心前线战斗,将乔伊斯和他的副官留在洞外看守。
说是看守,以顾遇对乔伊斯中校实力的了解,干倒外面仅剩的几个驻兵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在他们进洞后不久,乔伊斯便通过之前购买的通讯器发来消息外面已经被他们控制,现在他们也已伪装成雄虫国度的驻兵,保证不至于让上一级组织发觉异样。
乔伊斯发出这条信息,还一脚踹了踹身边绑起来的一个雄虫国度底层成员
说说吧,一切安全,毫无异样这种讯息该怎么上报你的上一级?你们都多久报一次的?
敢骗老子就踹烂你他妈的肋骨!
乔伊斯憋屈了几天的暴脾气,在远离了某只雄虫之后,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发泄出来。
这边一行虫矿洞里行进了许久,才在深处隐隐瞧见了闪烁着的璀璨金光。
远远的如有一条金带流淌过矿穴,流光溢彩,黄金灿灿。
旁边设了一个小棚,站了几个雄虫国度的驻兵,瞥见矿场主来了也不说话也无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与他们要谈的生意互不干涉。
矿场主唯一要尽的义务,是为雄虫国度的保护,付出他每笔交易的百分之十为税费。
在雄虫国度占领这里之前,他的生意也没有两样,依旧是给帝国交税,军部再以税收为经费来买他的矿。绕来绕去,最后也不知道谁赚谁赔了。反正对矿场主来说,只要有进账,就是他赚了。
外头烈日炎炎,一路走来也费了不少力气,矿场主一边招呼着他们四处看看货,一边从小棚里接了杯凉茶递给顾遇。
路雄子,喝口水吗?矿场主边擦着额头的汗,边给自己灌了大半杯。
顾遇却顿了一顿,没接,只拿眼睛望着他手里那杯茶。
莫尔伸手过来拦住,代雄虫拒绝道:不用了,我们雄主不习惯喝外面的茶。
矿场主扫了扫自己端着的这杯茶,后知后觉:路雄子莫非是担心这茶里有什么不该放的东西?这您也太草木皆兵了,谈生意不就讲个诚信吗,您连这都不敢信任我,我又怎么敢信任您呢?您说是不是?
顾遇挑起半边眉睨着他,却仍是不接。
矿场主好像一心要测测他们的诚意,茶也一直端着,没有收回。
场面一时僵持,莫尔便伸手过去拿起,问:我替雄主喝下这一杯也是可以的吧?
矿场主缓和了一下神色:当然也可以。
莫尔正欲接过,一只手忽然按住他手腕,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用。
莫尔怔了一怔,细碎的发丝随他抬头时垂下,遮住了眼里些微的复杂。
顾遇没有看他,视线却是望着对面矿场主的脸,淡淡说: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身后那几个驻兵忽地倒地,被洛利亚与言墨迅疾地出手控制住,顾遇也同时掏出衣兜里的枪,正指矿场主额头上。
不要动哦,你的虫都被我们制住了。他轻轻笑了一下,伪装得很好嘛,雄虫国度的成员?
矿场主的脸色变了一变,再说话时,语气全无方才生意虫的圆滑之气:你怎么察觉出来的?
顾遇笑得和蔼:下次把你的气息藏稳了再出来,b级雄虫。
矿场主脸色顿时由败露的不甘变为惊诧:你、你是顾遇?!
能把b级雄虫隐藏的气息轻松感知出来,除了帝国那位唯一一只s级雄虫,别无他想。
他明明只收到命令,对付伪装成买家前来的军部卧底
居然、居然这个卧底是顾遇!
哈哈哈哈出乎顾遇所料,那只b级雄虫竟反而大笑了起来,顾遇,原来是你哈哈,怪不得福大人让所有在乌拉星的成员配备上这种蛊虫
顾遇脸色变了一变,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蛊虫?
那只雄虫却忽然不管不顾,直奔着顾遇的枪头冲上,黑漆漆的小东西如雨般铺天盖地洒来,细看竟是一个一个虫蛹。
小心上校!莫尔惊呼。
轰隆不知谁触发了机关,矿洞天摇地转起来,爆炸声摧毁了洞口,碎石咕隆隆滚落而下。
嘭嘭嘭的枪声也在这突如其来的乱境里响起,使得混乱之中再添混乱。
顾遇往后急急撤了几步,避开了大部分洒来的虫蛹,莫尔慌忙中上身,没有多想护在了他面前。
开枪的是言墨。
那只雄虫中了三枪应声倒地,死前还保留着扔掷虫蛹的动作与面上癫狂的表情。
矿洞口炸毁了!我们出不去了!这时洛利亚惊觉了洞口的异样。
上校你没事吧?莫尔顾不上其他,先急忙问顾遇。
顾遇不答,却是低头瞧了一眼手腕处。莫尔随着他的视线往那看去,滞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有只虫蛹已经破茧,沿着顾遇的手腕爬了进去,莫尔有心抓出来,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也已钻入皮肤深处。
怎么办?怎么办?上校?莫尔几乎要崩溃了,全然没了主意,寄托唯一的希望看向顾遇。
顾遇脸色苍白如纸,掐着手腕向后退几步,背抵住矿洞冰冷的墙面。
洛利亚也闻言慌乱地围过来:什么?蛊虫进去了?!怎么办?这是什么蛊啊?怎么抓出来啊?
唯有言墨垂着眼帘,冷冷站在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
蛊虫钻入体内蠕动的体感过于明显,更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眼下还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皮肤下生凉,隐隐有些瘙痒。
顾遇扣住手腕,那处几乎被他掐乌了。皮肤下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困在了这方寸之地,无法向上蔓延,只能原地不停打转,手腕淤青的部位不时随它移动而鼓动一截。
他咬着苍白的唇说:刀,快,给我一把刀。
莫尔没了心神,按顾遇的话想也没想将一把随身匕首抽了过去。
下一瞬,莫尔与洛利亚皆没料到,雄虫竟毫不犹豫,一刀朝自己手腕割下。
上校!莫尔这次的惊呼听上去有些凄惨了。
乌血顺着那道划开的口子滴答滴答落下,顾遇强忍着皮肉的钻心之痛,用匕首探入口子,在皮肉里翻找着。
他全身已近冰凉,额头却出了许多细汗,脸色苍白如雪片,视野也已有些模糊重影。
可不能等这只蛊虫在他体内繁衍!
终于,顾遇逮到了那只在他皮肉里钻来钻去的黑色蠕虫,干脆利落,一刀叉出,随着匕首一起丢在远远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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