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呃谁记这个啊。
陆沉料他也记不得,便展开给他读了读:写给未来的自己的话
顾遇说:这好像是老师给的标题。
纸条上笔迹稚嫩却龙飞凤舞,仿佛把字迹控制在端正的范围内,是件很费力气的事。但已有了现在顾遇字迹的雏形,陆沉并不难认。
未来的我,喂,听爸爸的话,不要懒死在家里了。
大顾遇耳根瞬间红了,急着来抢,陆沉偏不如他意,一手摁住他一手往后靠,还恶趣味地继续念:
s,顾奚还欠了我两百星币,记得算算利息找他还。哦,还有,爸爸说这个年纪你该有雌君了吧
念到这,陆沉顿了顿。顾遇表情也有些迷茫,他完全记不得自己写过什么了。
我想问问你,你喜欢你的雌君吗?怎么喜欢,有多喜欢?神奇,未来的我竟然真的会喜欢一个虫,和他在一起生活吗?
顾遇已经及时扑上去,把纸条扯过来揉了揉,塞进口袋假装无事发生了。如果耳根不是那么那么的通红,看上去会更像无事发生。
结果顾遇终究失算,陆沉早已看完,一只手还摁着顾遇,面无表情,嘴上却淡淡说完:哦对了
既然已经这样,唉没办法,那你要好好对他呀。
未来的我。
顾遇耳根的红已经彻底蔓延到脸上,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陆沉终于没憋住,在后面闷声笑顾遇,笑得可嚣张了:遇遇,你别走呀。
又努力正色:嗯,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小屁孩写的,乱写胡写,简直不成体统。
这事太可乐了,陆沉好久没被这么逗过,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腿伤,撑着想要站起追恼羞成怒的大遇遇。
徒劳地落回轮椅上时,他的表情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徒然伸手,探向前面的背影。
顾遇已经在原地踏了好几步,没等上陆沉操纵轮椅上来找他,只好勉强顶着通红的耳根,哼哼地回去找他。
他没注意到陆沉的异样,只是拦腰一把抱起了他。
陆沉从恍惚中回神,双手下意识环住了顾遇的脖颈,还有些懵。
顾遇哼道:你不来找我,我当然只有回来找你了。但我现在很生气,得让你也丢面子才行,所以得一路大白天抱着你走。
陆沉没拆穿这小巷子里压根没一个虫,只是环紧了雄虫,配合他,语气平铺直叙还要演出被迫的感觉:不要这样,遇遇,太丢脸了。
顾遇抱稳他就往前走,轮椅在身后跟着,嘴里振振有词:哼,偏要抱,越不让我抱,我偏要抱
第54章宴会
顾遇一路把陆沉抱着回了他家。
小院是真的小,两层高,外侧墙体剥落下层层泥灰,年久失修,院里长满了野草青苔。
旁边新搬来了住户?顾遇向邻居家探了头,怪道,这地方现在竟然还有虫搬进来?
陆沉也觉得怪异,按理漏斗巷早已虫去巷空,不会有一般虫想着搬进来,可隔壁明显有虫最近生活过的痕迹,大白天仍门窗紧闭。
陆家的铁门早已不用开锁,轻轻敲开,生锈的门就自己开了。
轮椅停在了院子里一棵枣树下,顾遇把陆沉放下,陆沉笑他:遇遇,现在不生气了?
顾遇轻咳了咳,俯身唇在他额上贴上一吻,说:嗯,勉为其难原谅你笑话我了。
他去尝试开小楼的门,陆沉环视四周,目光渐渐变得悠远,陷进了某种对往事的追忆里。
他还记得和雌父在院子里一起种下这棵枣苗,如今它已长势极盛,撑开的树冠荫庇得下一方院落。
往事若流水摸不着,恍然时顺着风吹过枣树,先是一边晃动,然后到另一头,随即消逝于青空。
陆沉仰头,说:遇遇,又要下雨了。
嗯?顾遇放弃和钥匙孔都锈了的房门斗争,手肘对着门把侧身用力,簌落落的灰掉了一地,门可算开了。
他后退出廊下,也仰头看了看天:又要下雨,幸好带了伞。少将快进来,我把里面收拾一下。
屋子里其实并不乱,一切家具瓶罐都井然有序地保持着陆沉最后走时的模样,只是地上、桌上都覆上了层层厚灰,屋里弥漫着那种久未居住过的腐闷味道。
刚进屋不久,屋外就猛然惊雷一响后,下起了哗啦啦的大雨。
对着院子有一扇玻璃窗,陆沉家的玻璃窗是很老的款式,由木格子镶嵌四片玻璃,再嵌到红砖墙上。
雨点打在窗面上,再顺着淌下,顾遇正寻了块抹布开窗就着雨水擦洗柜子、窗台,对着玻璃看见陆沉也拿了块抹布要干活,口一开,想要制止,但又想想这是陆沉过去的家,情感总是不同的,便没说放着让他来。
二虫从下午一直鼓捣到晚上,其间雨越下越大,屋顶开始滴滴嗒嗒到处漏雨,顾遇手忙脚乱,在陆沉的指挥下到处搁上盆和罐子来接。
只能说幸运的是,顾遇抽根凳子,在电箱水箱里捣弄了一圈后,竟然还给这屋通上了水和电。
顾遇可自豪了:陆老师,这就叫平时机甲书没白看,哪都能鼓捣上。你看,我可有用了吧?
像小孩子寻求家长的夸奖,陆沉无言以对,将他们带来的营养液找出来递给他,又不由顺着夸道:嗯,我们遇遇最有用了,看什么都活学活用。
顾遇满意了,打开自己那瓶营养液尝了尝,表情略带嫌弃他吃什么都这一股要死要活的嫌弃样,然后探头探脑瞟陆沉手上的那瓶:陆沉,你那什么味的,怎么看起来比我的好喝?
陆沉效率可比他快多了,喝什么都一口闷,眨眼已要见底,见雄虫自己的不喝,来问他的,黑沉的眼睫颤了颤,然后把最后一口也闷了。
遇遇,不是小学生来郊游,他轻轻一敲顾遇额头,都一样的味道,快把自己的喝完。
顾遇望着陆沉手里的空瓶子唉了一声,了无趣味地捧着自己的瓶子慢慢喝。
不尝一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嘛。顾遇小声嘀咕了一句,非常幼稚。
陆沉偏巧听到了,挑起半边眉:遇遇?
嗯?顾遇不自觉俯下身靠近自从陆沉的行动限制在这个高度后,每次他唤他,顾遇总会下意识倾身靠近,和他保持同一个高度。
陆沉当然清楚他这个习惯,很自然地扣住了他下颌,两唇相贴,将唇齿间未散去的味道奉还给他,半晌,才退开一点距离,鼻尖相点,轻声问:
味道如何,遇遇?
顾遇垂下了白色睫羽,显出了一副无害赧然的模样。
陆沉便接着逗他,去揪这位良家雄虫的马尾:嗯?遇遇,不是你想试试的吗,怎么不说话了?一样不一样啊?
好了,他俩一在一起,便两个幼稚鬼,谁也不能指望谁智商高到哪去。
顾遇依旧不答,垂着眼睑,却伸手悠悠捏住陆沉的下颌。
距离太近,只稍稍往前倾身,彼此熟悉的唇的触感便抵达了各自心上,在微凉又逐渐染上对方温度的唇上,熨烫下各自开始燥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