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林水程那样冷静聪明的人,说他会对什么人一见钟情,有几个人信?
傅落银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觉得会一见钟情的人都是傻子傻子才会去爱一副内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皮囊,谁知道皮囊之下是人是鬼?
傅落银这次停顿了更长的时间,似乎是想尽力为这句话补充证据,随后说:他会给我做饭,等我回家,他他很听我的话,很乖,对我跟对其他人不一样,他一定喜欢我。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手里拿着烟,但是没有点燃,只是那支薄荷烟快被他揉碎了。
苏瑜听了之后,叹了口气。
他尽量顺着傅落银的意思说下去:好吧,就算是,就算是嫂子对你一见钟情,两个月内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可是你也总得允许人家突然不打算继续了呗?可能是突然不喜欢了,也可能是觉得不合适负二,你听过嫂林水程的意见没有?
傅落银喃喃说:他说他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了。
喏,那他这不是给了你理由?嫂子他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了什么关系?苏瑜问,你们的关系,在嫂子眼里,是什么关系?
傅落银觉得胃里灼烧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摁了摁腹部。
今天他摔门而出前,林水程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
他对他说:傅落银,我和你,一开始也不是恋爱关系。
见他不说话,苏瑜小声说:负二,林水程他真的可能没有你想的那样喜欢你,要不,好聚好散吧,对你们都好。本来找替身这个事,我就挺无法理解的,换句话说,你要是还喜欢夏燃,就别跟其他人在这里掰扯了。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情伤心,但是我跟你说,夏燃他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的。我们向前看,行不行?我挺喜欢林水程的,他当不成我的嫂子我也觉得很可惜,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还是希望你们俩都好吧。
不说这个了。傅落银把手里的抱枕一推,脸色很难看,林水程绝对喜欢我,我会找出证据给你看的。
苏瑜:那你喜欢他吗?负二,你是不是喜欢他?
放屁。傅落银眼底泛红,声音更冷了,我玩玩而已,他凭什么让我喜欢?
苏瑜:
他叹了一口气:好好好,那也行吧。你吃饭了没?恋爱可以不谈,饭必须要吃啊负二哥哥,走吧,陪我吃个饭?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聚了。
他们还是去星幻夜CLUB,董朔夜赶了过来,三个人和以前一样,斗地主唱K吃烧烤喝啤酒。
傅落银没吃什么,只是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啤酒,红酒,白酒,后边喝杂了,意识开始昏沉起来。
中途苏瑜出去上厕所,一出来看见董朔夜站在外边洗手。
苏瑜凑过去问:怎么办,老董?
董朔夜慢腾腾地擦手:什么怎么办?
别装不懂,负二这会子估计难受着呢。苏瑜说。
董朔夜若有所思:负二真对林水程上心了?还是因为第一次被小情人甩了,所以难受?
苏瑜瞪他:怎么啊,负二分手这么多年了,还只许惦记着夏燃呗?我看他的样子,就算没上心,动心估计也跑不了了。哎,你说,他把嫂子当替身时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家跑了知道难受了,这是何必呢?
董朔夜笑:你这方面还挺通透,感情专家啊。
他低头点燃一支烟,淡淡地问:这么会看,不如猜猜我的?
苏瑜大惊失色:什么?你个老狗贼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董朔夜瞟了他一眼:算了,你是个傻的。
他移开了视线,看向走廊角落阴影里的某个地方,冲苏瑜抬了抬下巴:要不送几个人给负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瑜跟着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双人正亲得难解难分,其中一个应该是星幻夜的男孩子,身形纤细漂亮。
算了吧,负二看不上,我们这时候也别捣乱了。苏瑜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还是看负二自己调节吧。
傅落银喝醉时和别人不一样。苏瑜没见过傅落银喝醉几次。
傅落银喝醉的时候别人是看不出来的,除了走路的时候不稳当,其余时候看他,甚至会觉得傅落银比平时还要冷静深刻一点,眼神也会更加深邃迷离,就是偶尔会干点常人很难理解的傻事出来。
苏瑜和董朔夜一左一右扶着他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傅落银对着一只黑白色的毛绒拖鞋问:你怎么在这儿?
问完还不走了,非要蹲下来去摸那只拖鞋:哦,他没带你走啊。
见拖鞋不吭声,傅落银冷哼一声,歪头笑着问:那你怎么不走啊?想我养你啊?
我是不会养你的,你又不给我摸,你还咬我。
就知道亲林水程是吧,你哪次粮不是我换的,屎不是我铲的,没良心的小东西。傅落银说。
苏瑜捂住眼睛,极力克制着想录个视频的冲动,好说歹说把傅落银拖进了房间里。
我没醉。傅落银说,你们走吧,我没喝多少,一会儿我给周衡打电话就行了。
好好好,你没醉,醒酒药先吃了。苏瑜阿谀奉承,一边奉上醒酒药,一边企图把傅落银往床上塞。
傅落银不肯吃药也不肯睡:猫还在外头呢。
深度猫奴真是要不得。苏瑜腹诽了一下。
苏瑜眼神示意董朔夜控制住傅落银,然后冲出去在门口拿起了那只黑白色毛绒拖鞋,以最快的速度去水龙头边刷了刷鞋底,然后捧着进了卧室。
董朔夜看他:?你干什么?
苏瑜摆摆手,然后对傅落银慈祥一笑伸手捧着毛绒拖鞋,放进了床里侧,并给拖鞋盖上了被子。
好了好了,猫睡了,你也陪猫睡觉吧,林水程真是太可恶了,要走就走,居然还把小猫咪留在这里,真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性。傅落银重复了一遍,林水程真是太可恶了。
对对,就是这样,你赶快睡吧,你还可以摸一摸你的小猫咪。苏瑜把傅落银安顿完,出来问董朔夜,负二明天起来要是发现自己和一只拖鞋同床共枕,会杀了我吗?
董朔夜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恐怕会。
苏瑜琢磨着:那我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自己想,回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实习?董朔夜一边扯着他往外走,一边联系到了傅落银的助理,喂对,对,你可以让人过来照看一下他,他喝醉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明天是不是还有什么日程安排。
周衡在另一边说:我马上赶过来,非常感谢您!
两个人出门了。
傅落银睡到半夜,自己醒了。
醒酒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他是被胃疼疼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疼出了满身冷汗,胃这个器官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另一把插入他体内的刑具,上刑一样,疼得他浑身痉挛。
傅落银勉强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找胃药。
他手发抖,看清了他平常吃的胃药,直接往手里倒,往嘴里塞了一把吞下去。这一把似乎是抓多了,过了一会儿,胃里的灼烧感消失了,接踵而至的是令人不适的闷胀感他快吐出来了。
傅落银在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吐到后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吐了,只有胃仿佛要被吐得里外翻个个儿一样,让人浑身虚脱。
傅落银头昏脑涨,低声叫了一句:林水程。
家里空空荡荡,一片黑暗,半点声响都没有。浴室里灯光明亮,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冰凉的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
傅落银大声了一点:林水程!我胃疼,起来给我熬粥,汤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