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空着也不好意思,时间很赶,李老师你过去吧。程不遇微微颔首,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平常一样温顺安和。
程不遇往另一边的打印室过去了。
另一边,李武安在顾如琢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小顾老师好。
顾如琢望着程不遇的方向:他去干嘛了?
说是有台词要印。李武安也琢磨着,奇怪,前天不是都一起印好了,我还去帮忙了,估计是小程弄丢了?
剧组每天有大量的文书往来,所以打印室也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程不遇过去找了文印老师,要求复印自己的台本。
小程,你这个昨天不是印过了吗?怎么,胡老师不给过啊?还是有改动?文印老师很好奇。
程不遇说:之前的那份丢了。
他有点不自在,站得规规矩矩的,等印好后,他又专门等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化妆室。
程不遇挑了一个离顾如琢最远的位置,坐下来让化妆师给他化妆。
他其实生活习惯非常好,几乎从不丢东西,每样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上,台词本更是用一个夹子夹好,每一本上还会写上编号。
他几乎没撒过谎,这一趟下来,他浑身都紧绷绷的,眼神也有一些微小的慌张。他往顾如琢那里看了看,望见他像是没有察觉什么,不由得松了一囗气。
还是稍微避开一下的好。
昨天那句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出去。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顾如琢。
他今天的妆容没有画得很浓,说是有两套,一套单人的,一套合作,单人的是那个年代常见的小西装,妆容画得很素淡,清秀好看,竹子似的一个人。
画好第一套,他就被拉进了摄影棚。他进去之前又往旁边看了看,顾如琢已经不在了,估计在别的棚里。
摄影师很专业:小程老师这是单人主题,你可以当镜头不存在,今天主题就是探梅,白梅园布景,您就入罗绮垂的戏,当出来散步吧,我来抓拍。
程不遇点了点头,说:好。
他摆了几个姿势,摄影师一路跟拍,棚内很热,他低头摆弄一支白梅花,又想起那杯白梅清茶。
空气里似乎有薄荷清香。
程不遇随意往摄影师那边望过去,却望见镜头边多了一个人。顾如琢一身深红西装,梳老式的中分发型,很俊朗飘逸。
月风天的常服打扮。
他正在摄影师身后围观,妆容很精致,很金贵,他又高,这么一个人站在人堆里,非常扎眼,一眼就能挑出来。
程不遇抬眼看他的瞬间,被摄影师捕捉了过去:好好好,这个眼神很好,很有情。
程不遇赶紧收回视线,低垂眉眼。
他是主角,后半部分又拍了很久才拍完。
小程老师后半部分有些不太放松,但是这样刚刚好,罗绮垂年轻时的生涩稚嫩有了。摄影师说。
程不遇低声说:谢谢老师。
顾如琢立在旁边,歪头望着他。
程不遇以为拍完了,视线避开他,直接往另一边出囗走去,刚走了几步,摄影师把他拦了一下:诶诶小程老师,还有一套,您在这里换装就可以了,妆不用重新画。
在干嘛啊,没看群里通知的主题吗?
顾如琢走上前来,顺势在他头顶一拍。
程不遇一见到他,不由自主的就有点慌张起来:噢,我现在看。
刚刚拍摄又入戏了,他实在无法摆脱罗绮垂的感觉。面对月风天时,总多出一份谨慎和端稳,还有一些被压制的畏惧。
不用看了,过来。
顾如琢牵住他的手,带他去换装,这一段是我们两个双人的片子。
程不遇安静了:噢。
他顿了一会儿,没忍住抬起眼看顾如琢他稍微走在前面一点,一回头就是半张漂亮锐利的侧脸。
他小声问:那是什么主题啊?传承?还是
顾如琢顿了顿,眼底像是藏着一点不可捉摸的笑意:不是。
摄影师在旁边跟了一句:小程老师,双人主题是《色。欲》哦。
第100章感冒
摄影师有自己的想法,她经过胡轻流允许后,看了罗绮垂和月风天那段阁楼上的对手戏,进而萌生了一个摄影主题:和剧中类似的,含蓄的色、欲主题。
场景搭好,是一张大圆床,床单是铺平的,烟青色和金色花纹的绸,非常滑。
程不遇整个人懵了一下,看了看那张床,又看了看顾如琢,耳朵一下子又红了。
小程老师别怕,不会很出格,我们主要是要拍出人体和布料的线条效果。摄影师说,大概意境和你们那段对戏是差不多的,我们已经做好了动作设计,您放开就行。
程不遇半天后,才问:要,要脱衣服吗
这次连旁边工作人员都笑了:不用不用,您带行头上去就好,我们会帮您处理衣服细节。
顾如琢忽而说:我来吧。他有点内向,别人碰他,他不太习惯。
他平静地看着程不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笑着,视线风平浪静,却反而让程不遇觉出一种隐隐的危险。
程不遇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更加慌张了。
摄影师说:那请小程老师先躺在床上吧。她把效果图拿去给顾如琢看:大概是小程老师躺在床上,顾如琢老师您与他相对躺在床上,但姿态略微高于小程老师,镜头中营造出月风天人物角色的压迫感,还原一下那场阁楼戏的几个阶段。
好,没问题。顾如琢说。
他望向程不遇,态度很专业:去吧。
声音依然平静,平常私下里两人相处时,顾如琢那种温和纵容消失了,只变成了专业场景中的微冷。
程不遇仿佛身上过了一道凉水,热起来的脑子也凉了下来,他想起来这是什么感觉了如同罗绮垂,他以为是旖旎艳。事时,月风天却只是在给他传戏。
他以为顾如琢会哄着他的时候,顾如琢却反而没有。
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只有放任自己的思绪,跟随顾如琢漂浮。
他乖乖地爬上床,在床上躺下。
他换了衣服,穿的是第二套素行头披肩和蟒不穿,只有底下绣着蓝粉花的水袖袍,轻薄的丝绸挂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纤细的肩颈。
他头上还戴着凤冠,程不遇抬起眼,看着顾如琢,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这个睡下去会压到。
他声音也很平静,突然间也不害羞了,这个姿势让他没有办法再立起防御,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听他指挥自己。
会稍微拆散一些,半歪起来。顾如琢说。
程不遇懂了:《宇宙锋》那样,我懂了,师哥。
他轻轻躺了下来,随后睁开眼,等顾如琢给他调整头冠。
顾如琢俯下身,轻轻碰过他的发顶,帮他歪了歪头冠,再坠下一缕青丝,缠在手中。程不遇抬起眼,顾如琢与他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温热的呼吸就拂在两人唇间,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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