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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皎,你真会惹我。”
余皎也是一时脑热,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次让步让得太大了。
目光触及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后脊窜上缕缕酥麻。
周居凛克制地松手。
下午还有会要开,他必须离开。
非要过来找她,结果自讨苦吃。
惹了一肚子火。
显得也太太太急色了吧。
余皎下午去趟监护室检查堂姐女儿好好的情况,恢复得很好。
去病房时,余珂昨晚被自己父母一闹,今天又有点发烧,蔫蔫的。
大伯和大伯母还是劝她能忍则忍。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孩子忍下去。
尚开宇看妻子女儿都没什么事,岳丈岳母和阿姨都在病房守着,便也不来了。
他本身就没什么能力,只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皮囊。
近些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在公司也做不出什么成绩,于是就把纨绔的本性暴露无遗。
不在病房,估计又沉浸在哪个温柔乡里逃避现实。
陪着余珂聊了会儿天,大伯一家过来,看见她,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大伯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皎皎又来啦。”
“昨晚都没顾上,大伯都没想到你能到这么大的医院来上班。”
“你也得多宽慰宽慰你姐姐,这婚姻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都这样,别太较真了。”
余皎看了眼余珂。
她闭着眼转到另一边,嘴唇苍白,面容憔悴。
余皎帮她整理了下被角,笑着说,“原来大伯也是这样,这事大伯母知道吗?”
大伯连忙回头看了眼大伯母,脸色更不好看,“别胡说八道。”
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大伯,玩笑开过头了,我还年轻,不懂事。”
“她现在身体恢复得不算好,你们尽可能不要影响病人情绪,不然大伯你也没办法这么容易地坐享其成。”
她这话说得直白。
这么多年没有工作,全靠余珂接济。
如今为了自己晚年生活还能这么风光,一点都不为女儿着想。
余皎说话时一直握着余珂的手。
但凡有一句过界,只要她握紧示意,她便不会再说下去。
但全程,她都没有表示。
或许这些话她很早就想说,只是碍于父母亲情,始终没说。
余珂早产的事发生到现在,除了孩子手术时她心情激动,其他时候都表现得格外平静。
起先她以为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后来看见尚家留在她桌上的几处房产的产权书作为她的补偿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或许不是不离。
只是还不是合适的时间离。
大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胸腔起伏,大伯母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果盘,一言不发。
她懒得搭理,这屋子里的人她只需要顾及余珂就行。
至于大伯。
在他们家落难时,不帮忙倒没什么,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顾。
但她不能接受他后来的奚落和那种说着风水轮流转的嘲讽。
自私自利,薄情寡恩。
更难听的她还没说。
大伯没从她身上讨到好处,也没人帮腔,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去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也没久待。
离开时深深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
这间病房像一座巨大的容器。
余珂的沉默是不断鼓胀的气体。
不知道何时,才会崩裂。
——
余皎做了几个介入,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四点。
里面站着几个小护士正叽叽喳喳聊天。
“刚正好看见周总他们的车离开,清一色豪车,我隔着窗户还拍了几张照片,特别有感觉。”
“众柏的技术团队可就惨了,一下午跟着他们老板走程序,今晚估计加班咯。”
听着他们的议论走回办公桌,手机放在鼠标旁边,震动两下。
打开,收到一条简短的信息。
周居凛:【走了。】
就在两分钟前发的。
余皎心念微动。
所以……他是走的时候特地跟她发了条信息吗。
想了想,也不知道回复什么,可不回复又显得冷漠。
于是斟酌半天,还是只发了一个字。
【嗯。】
正打算放下手机,他很快回了条,【余医生,这伤口几天换一次药。】
她敲字:【一天一回或者两天一回。】
余皎:【怎么了?】
周居凛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明天要去一趟京城,后天有空吗?】
余皎手指微顿,【后天白班,晚上有
', ' ')('空。】
他不明确说去或者不去,只是回:【知道了。】
她懊恼地用手机顶部叩了叩额头。
怎么就一时冲动把家里密码都交代了呢。
显得也太太太急色了吧。
……
晚上下班时,系统极为高效地发送了一条版本更新通知。
更新之后,页面更加简洁,运行更加高效,实在是立竿见影地优化。
这边系统人人称赞,那边终于下班的技术团队像是褪了一层皮,每个人苍白的脸上都是一副活人微死的模样。
对比极为鲜明。
于是全医院大概都间接见识了众柏这位年轻的总裁,对待工作是多么多么的不近人情。
值班时还有几个护士在模仿下午经过技术团队办公室时看到的景象。
一个小护士冷着脸抱臂站着,嘴中念念有词,演给大家看。
“当时就是这样,技术团队的人全都对着电脑疯狂打字,周总一会说出一个问题,反应特别快,冷着脸运筹帷幄的感觉,帅呆了。”
“但我没敢多看。刚装着不经意地路过两次,就在门缝里跟他对上眼神了。我去,我都不知道我怕什么,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离那个办公室八丈远了。”
有人笑她:“至于这么吓人吗?”
小护士睁大眼睛,强调:“绝对有。”
大家被她这副夸张的表情逗笑,余皎也微微扬起唇角。
真是恍惚。
很久没有生活在这样一个会频繁提起他的环境里。
好像回到了高中。
身边总是能听到议论他的事情。
一片热闹的喧嚣中,她眉眼弯着,单手支着左腮看向窗外。
料峭的冷风中仍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远处路灯上挂着的红灯笼连成一线,像是一条红丝带绵延不绝。
春节逐渐临近了。
还有半个月就除夕了吧。
今年好像有两三天年假,不知道怎么跟妈妈过。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过。
“不是,你都把他带家里来了?!”
“哐当”两声,邱成蹊把两听啤酒放在桌上,气势汹汹地坐下。
邱成蹊最近忙得不见人影,已经好久没有腾出时间过来找她。
值完班的第二天,她下午四点就下了班,邱成蹊跟她打完电话,确定好时间就拎着酒过来。
她换好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背抵着沙发边沿,忿忿地猛喝了一口。
余皎把点的烧烤放在桌上,看她喝的太猛嘴角溢出一点,递过去一张纸巾,“你慢点喝。”
邱成蹊深吸一口气,“就这一个春节联欢活动。”
“年前年后各举办一周,需要主题不同,而且每天的定制潮玩活动都要有不同的风格。”
“参与者每个时间段去会获得来自不同设计师不同风格的潮玩样式。要求足够独特,所以准备起来就格外复杂。”
“我们每天要在各个部门不断穿梭,调节完这个还得去接洽那一个,我们品牌部加了多少天班你知道吗?”
说一会儿喝一口酒,“更可怕的是,老板还跟你全天待在一块,监督你审判你,一刻都不能懈怠。”
“现在终于实施得差不多了,他今天晚上说要请客,我懒得去。”
余皎挑眉,没喝啤酒,用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跟她碰了碰,敬她少有的勇气。
“硬气。”
邱成蹊谦虚喝了一口:“好说。”
余皎递给她一串牛肉,“你忙完这个是不是就放年假了?”
邱成蹊点头,“年前活动腊月28结束,结束之后能休息,年后的是其他经理负责了。”
“你呢,你今年能休息吗?”
余皎抿唇摇头,“我除夕初一都要值班,但是初五到初八应该能休息三天差不多吧。”
“你爸妈都在国外,今年过年去找他们吗?”
邱成蹊点头,“嗯,跟我妈打声招呼,让他们报销我的往返飞机票。”说完,她俏皮地比了个耶。
余皎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往年过年她都是跟妈妈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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