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敏感细心,周淮生揉了揉卷卷的头发,把他拢到怀里,我们没有吵架,卷卷放心,是爸爸做错事惹小爸爸生气了,爸爸今晚就道歉,好不好?
卷卷想了想,好吧,反正你们不可以吵架。
他把手伸到周淮生面前,拉勾勾。
好,拉勾。周淮生勾住卷卷的小指。
卷卷从周淮生的腿上跳下来,又跑到小金的身边玩去了,小金的桌子上摆了很多动漫立牌,最吸引卷卷的注意,他把卷卷抱到自己腿上,指着各种立牌给卷卷讲解。
快到下班的时候,周淮生带着卷卷去十八层,林知绎正在和市场部经理谈话,周淮生就和卷卷坐在外面的小沙发上等着,年轻职员离开的时候,都过来跟卷卷打招呼,卷卷现在也不认生了,就像小吉祥物一样,乖乖和大家招手。
等十八楼的人都走光了,卷卷歪倒在周淮生怀里,跟他讲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霍然打开,市场部经理挨了一顿批,丧着脸走出来,和周淮生点头示意之后就匆忙离开了,卷卷跑进办公室,扑到林知绎怀里,小爸爸,你饿不饿?爸爸说晚上去吃披萨。
林知绎望向门口,等周淮生走进来,他就收回视线,冲卷卷弯起嘴角,好呀。
他牵着卷卷走出办公室,全程没有看周淮生一眼,周淮生把林知绎的外套和手机拿上,关了办公室的门追了上去,一进电梯,他就搂住了林知绎的腰,把他圈在怀里,还生气呢?
当着孩子的面,林知绎没有挣扎。
我知道错了,知绎,那天我说话语气太冲,惹你伤心了,原谅我好不好?
你真的知道错了?林知绎冷眼瞥他。
周淮生抱紧他,真的。
卷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两个人,林知绎一猜就猜出来小家伙的心思,他不想让孩子难过,于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卷卷大功告成,他一手牵着林知绎,一手牵着周淮生,蹦蹦跳跳地往车上走,
周淮生开车去了卷卷最爱吃的一家西餐厅,吃完之后回到家,周淮生给卷卷洗了澡,小家伙被浴巾卷成小美人鱼的样子,林知绎接过来,帮他穿睡衣。
卷卷甩了甩头发,问林知绎:小爸爸,我明天可以去钟叔叔家里玩吗?
可以啊,我马上打电话给钟叔叔问他明天有没有空,林知绎帮卷卷系好纽扣,笑着问他: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弟弟的吗?
不喜欢弟弟,弟弟不乖,卷卷有些委屈,但是钟叔叔会用彩纸折小狗,小爸爸,我可以学了之后送给你。
谢谢宝贝。林知绎亲了亲他。
周淮生把浴缸的水放掉,转身问:那个小家伙还闹腾呢?
皮死了,陆谨承头都快炸了,也是奇怪,钟晔那么温柔的人,怎么生出来那么闹腾的孩子?可能随了陆谨承吧。
周淮生笑了笑。
林知绎说完话后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太好,很快又板起脸。
和钟晔通完电话,林知绎就去儿童房里哄卷卷睡觉,钟叔叔说明天要给你做小蛋糕吃。
卷卷很开心。
林知绎提醒他:如果弟弟太闹了,卷卷可以去找钟叔叔。
陆谨承的儿子是个小混世魔王,连陆谨承都拿他没办法,林知绎生怕卷卷在那边被欺负。
卷卷很是苦恼,弟弟总是要把他的玩具送给我,我不要,他就哭。
因为弟弟把你当好朋友,他想要和你分享,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小,才一岁多。
弟弟只会喊爸爸妈妈,笨笨的。
林知绎噗嗤一声笑出来。
过了很久,卷卷又说:我喜欢钟叔叔,但是不喜欢弟弟。
卷卷不能当着弟弟的面说这个话哦。
好吧,卷卷歪着头说:小爸爸晚安。
卷卷晚安。
林知绎关了儿童房的灯,一出去就和刚走到楼上的周淮生迎面撞上,林知绎想要回房,却被周淮生拉住,周淮生把他困在卧室门边的墙上,低声道:我知道你没原谅我。
他靠得很近,声音诚恳里带着暧昧。
因为他知道林知绎没有真的生气,也谈不上什么原谅。
只是一个很小的矛盾。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林知绎做完假性标记手术刚满半年,他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信息素值也很稳定,六个月里只来了一次发情期,且只持续一天半就结束了。
这天周淮生陪他做完检查,坐进车里,林知绎反复看了看报告单,忽然对周淮生说:等信息素值再低一点,我们就可以给卷卷再生个妹妹了。
他本来也就是顺口一提,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料周淮生直接回他:不可以,再低都不能生。
林知绎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心情陡降,你什么意思?
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生孩子太伤身了,而且你也不能保证下一个孩子不会像卷卷一样体弱多病,另外,你也没有时间,鼎胜根本离不开你
林知绎打断他,是,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是我痴心妄想了。
知绎,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知绎哪里不明白周淮生的话,那话里满满的都是关心,他都懂。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想要二胎,可是周淮生的话就像无形之中在他们俩之间增加了很多道关卡,明明这些年周淮生为了他顶着压力来鼎胜工作,他为了周淮生做了假性标记手术,两个人都在付出,明明那么相爱,可周淮生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
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两个人差距甚远的阶段,这几年彼此的努力都被轻飘飘地抹杀了。
一盆冷水浇下来,林知绎莫名就多了几分委屈。
知绎,别生气。
林知绎推开周淮生的手,扭过头,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回家吧。他说。
林知绎没有刻意地冷战,但他确实兴致不高,陪卷卷看动画片就频频走神,晚上睡觉时还不准周淮生碰他,赌气威胁道:你还敢靠近我?不怕我逼你生二胎了?
怎么还闹脾气了?
谁跟你闹脾气?
周淮生笑着从后面搂住他,吻住林知绎的颈侧,林知绎很快就要沉沦,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就缴械投降实在太丢人,他推开周淮生,钻进被子里,气呼呼地睡在床边,周淮生无可奈何,只能帮他盖好被子。
一冷战就是两天,今晚在卷卷的催化下,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
此时,周淮生眼神恳切地问:真的不理我了吗?
林知绎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