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只好去非机动车停车区,拿自己的电瓶车。
林知绎刚坐进车里,徐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知绎,出事了!今天林董开董事会的时候和梁远山吵起来了,林董说要罢免梁总,梁总拍着桌子说,林衍德,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有本事你就开了我。
林知绎挑了下眉,昨天的一通电话看来起作用了。
还牵扯出梁远山。
好的,我知道了。
林知绎挂了电话,在通话记录里翻到了陆谨承,谨承哥,帮我个忙。
陆谨承好像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他压低了声音和林知绎说话,什么忙?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梁远山在证券市场或者公司经营上有没有违法行为,我记得你叔叔之前是鼎纳保险的副总,让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
查他?什么意思?
清理门户罢了,在我接管鼎胜之前,把这些有二心的人都踢出局。
陆谨承低笑两声,有几分你母亲的风范了,行,我下午就去帮你问。
电话里忽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陆谨承立即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晚上再和你讲。
林知绎放下手机。
林衍德的反应比林知绎想象得大,林知绎本来以为林衍德和田敏尧联手把他推下山,但目前来看,梁远山似乎也是知情人之一。
如果他再刺激一下梁远山,说不定梁远山就会将怒气全部撒在林衍德身上,从而撕开当年的真相,一举两得。
他朝卷卷笑了笑,卷卷并不懂他笑里的意思,但还是高兴地咧开嘴角,喊了一声小爸爸,林知绎还不能适应这个称呼,他呆了两秒,然后迅速出了驾驶座,坐到后座,把卷卷抱到怀里揉了揉。
卷卷,小爸爸不是故意离开你的,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早早过来找你,陪在你身边,才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
卷卷从羽绒服的袖筒里努力伸出小手,碰了碰林知绎的脸,小爸爸抱抱。
林知绎的心都快融化了,他亲了亲卷卷的小手。
车窗外不远处,小全还穿着玩偶服发传单,林知绎想了想,遂抱起卷卷走过去,走到小全身边,问道:你好,有时间聊一聊吗?
小全停下来,望向他:我在工作时间
林知绎并不意外,他说:你今天的工钱,我双倍赔给你,可以吗?
行!小全立即答应,他摘了头套,理了理头发,你想聊什么?
我从雁蒙山上摔下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周淮生家吗?
是啊,你被人送到诊所,淮生哥在诊所帮忙,见你冷得发抖,就把你带回了家,他对你可好了,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饭,你不让他去诊所他就不去,好声好气地哄着你,你还老跟他发脾气,把他做的饭摔在地上,我以前可讨厌你了,而且为了帮你找家人,淮生哥已经三年多没回家了。
他为什么要帮我?
看你可怜啊,而且他说,有个人能陪他过年也挺好的。
他以前在村子里都做些什么?
他在村小学教书啊,农忙的时候他也会去给村子里那些子女都在外地的老人帮忙,他爸妈走得早,他一个人挺孤单的,哪家哪户有要帮忙的事情他都会去搭把手,大家也都很喜欢他,他的日子本来挺安稳的,如果不是你出现小全越说越难过,背过身抽了抽鼻子,气恼地说:我本来还想着长大之后和他结婚呢。
林知绎哑然。
小全抹掉眼泪,问道:我也不能怪你,摔下山又不是你愿意的,但是现在既然你都恢复记忆了,孩子都有了,你为什么还不和他结婚啊?
孩子是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有的。
所以呢?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失忆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和现在的我没有关系,我要对孩子负责,但不需要对他负责,不是吗?
不是,怎么没有关系呢?他是真心对你好啊。
林知绎想:他是真心对我好,我就要予以回报吗?我和周淮生,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反正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我觉得失忆的你还是你,但是你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就劝他回到雁蒙村,他会过得更开心,大城市一点都不好,什么都很贵,还要被人看不起,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回去了,我本来想着来大城市看一看,但我现在已经后悔了,我宁愿去镇上的电子厂当工人,也不要待在大城市。
林知绎看了看怀里的卷卷。
对哦,我忘了你们还有孩子,那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全说着说着眼泪忽然又喷涌出来,他哭着说: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我彻底没机会了,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淮生哥了,但是一想到他,我还是会很难过,你、你竟然还说不想对他负责,你是不是故意过来气我的啊?
我林知绎没有应付小omega眼泪的经验,他只能走到奶茶店的吧台边,抽了两张纸巾,举到小全面前。
他直接给小全转了五百块钱,小全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要这么多。
没事,拿去用吧。
看着转账页面,小全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说:谢谢,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发火,对不起。
林知绎笑了笑,没关系。
林知绎带着卷卷去了餐厅吃中饭,然后回家处理公司的事情,秘书把积攒的工作发给他,等待他处理,卷卷在房间里睡完觉,就很自觉地去玩玩具,没有来打扰他,直到天黑,林知绎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起身去翻找冰箱里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还有一盘周淮生包的水饺,林知绎觉得煮水饺还是很容易的,自信地倒下锅煮开。
但是因为他煮的时间太长,把水饺都煮破了,荠菜肉馅漂浮在水面上,装进盘子里更是惨不忍睹,他为难地把水饺放上桌,卷卷竟然很赏光地吃了好几个,林知绎看着努力用儿童筷子夹起破裂的饺子皮的卷卷,心里十分羞愧。
他把饺子馅都拨到勺子上喂给卷卷。
晚上七点的时候,陆谨承给他发来一条语音,知绎,我问了我叔叔,梁远山在外面有四家公司,其中两家科技公司田敏尧应该也有参股,我去查了一下你们鼎胜的招股书,里面没有提到梁远山在外兼职的情况,可能有信息不完全披露的风险。
好的,我知道了,我找人去查。
陆谨承又发过来:怎么突然这么有冲劲?果然这就是为母则刚么?
你烦不烦?林知绎气恼地回复。
陆谨承的电话打过来,生都生了,怎么还不给人说呢?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周淮生啊。
不怎么样,离婚后共同抚养孩子的夫妻怎么相处,我们就怎么相处。
陆谨承笑出声来,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有点遗憾啊?
才没有,这样挺好,谁都不用和孩子分开。
你对他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没有,林知绎立即回答,过了几秒钟见陆谨承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他很老实,不是我一开始以为的那种流氓,但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