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在混乱里是唯一一个怕姜忘出事的人,不由分说把他扛起来。
旁边难得有看不过去的,也帮着搭了把手,说楼上有客房,先带过去休息,不行开车送医院。
季临秋本以为姜忘会在酒桌怎样一鸣惊人,这会儿也顾不上猜测,把他强扛去二楼。
奇怪的是,姜忘身材精瘦,个子有一米九,扛起来完全不重。
季临秋这边轻飘飘的没感觉,旁边搭手的堂哥闷哼一声:操,这哥们够块的啊,我肩膀要断了。
此刻刚开席没多久,菜肴上了不到七成,小媳妇儿们都上上下下忙活着,瞧见现在已经倒了个人,都跟着吓一跳。
今天喝这么狠?
哎,是虹城来的客人!
客人还折腾啊,老三他们太过分了
二楼最近的客房就在楼梯拐角,堂哥帮忙把人往床上一撂,招呼一声下楼吃饭去了。
季临秋开了床头灯又怕他觉得晃眼睛,想想关了灯又端杯热水摸黑过来,叹口气准备把姜忘四肢一样一样往床中间搬。
他走近了放下杯子,伸手想探姜忘额头温度,下一秒身体被男人往怀里一带,骤然失重趴了下去。
嘘。姜忘捂住他的嘴,低笑着往季临秋脸颊亲了一口:小点声。
男人嘴唇有点干,亲过去时触感更显清晰。
季临秋呼吸漏了一拍,压低声音道:你喝醉了,先起来喝点水。
姜忘没起来,思维很清晰:你先看一眼现在几点。
手机一开,六点十五。
六点十五。姜忘算着时间:我卡着六点三十五下去,先吃饱然后喝两口继续倒。
你还下去??季临秋已经在生气了:你信不信你下去他们还敢灌你?
要得就是这个。
姜忘伸手探兜,呀了一声。
我手机落桌上了,这样,你先把你手机留给我看时间,然后下去吃饭,该笑笑该乐乐,别跟他们摆脸色。
季临秋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点点头答应。
刚往门口走两步,又快速折返回来,伸手摸姜忘额头。
真没醉?
姜忘亲他手心,持酒撒娇:醉了,再过来给我亲亲脸。
对方怔了下,竟真的靠近他,低低道:只许亲一下。
姜忘没想到季临秋真听他的话,被这么一撩直接硬了,忍住异样感认真亲了下他的脸。
好香。真是栀子花味儿。
季临秋再走出门时刚好碰见上来查看情况的二婶,内里心虚表面风平浪静:他还行,睡会儿就成。
二婶噢了一声,拿围裙擦擦手招呼他下去吃饭。
大伙儿其实也有不少人在观察情况,毕竟酒局里真傻的没几个,这会儿都是明白人。
亲戚里喝倒几个问题不大,但姜老板怎么也是客人。
季临秋发觉席上许多人都在看自己,扬了个笑道:他没事,喝醉了睡会儿就行,正说胡话呢。
季传荣本来还担心季临秋借这个事给他难堪破坏气氛,闻声大笑道:我说吧,来来来,都继续吃!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什么,他更像斗赢的公鸡一般眉飞色舞地吹逼斗酒,席间一片快活。
不过也许是借了姜忘的光,大伙儿知道季临秋不发火已经是给面子了,这回真没有一个人劝他喝酒。
后厨忙碌的不行,又有酱椒鱼头、奶汤蹄筋、炝炒猪头肉等好菜一样样端上来。
山外传来鞭炮的噼里啪啦声,这个山头响过另一片又接着响,牛铃声般此起彼伏,许久没有停歇。
远方山风奔卷,竟衬得屋里有几分荒谬的团圆温馨。
季临秋只当这些是错觉,袖子一偏收好姜忘手机,悄悄看了眼时间。
18:32.
又过了几分钟,姜忘竟真的小睡归来,摇摇晃晃走下来不说,气色比方才还要好。
季传荣第一个看见他来,比季临秋反应还要快,热情满面地招呼他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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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上了火锅,快过来吃!
还行吧?
当然,姜忘精神道:刚才那一轮不算啊,再喝,再喝!
人们大笑欢迎,又有好几个人借机损他几句,姜忘听啥都笑,完全不在乎所谓的面子。
你先吃点东西吧,端菜的女人搭话道:小心伤着肠胃,传荣传华,你们别光顾着劝人喝酒,人家是客!
哎哎,知道了!
姜忘还真跟计划里一模一样,不紧不慢喝汤吃菜,半碗饭下来很舒服地打了个嗝。
又有人试探着斟酒,同时还看季临秋脸色。
季临秋记得楼上谈话,这会儿只当没看见。
姜忘来者不拒:喝!谢谢兄弟!
真豪爽啊,旁边的叔伯比了个大拇哥:这才像个男人,倒了又怎么样,接着喝,不怕!
季临秋已经猜到这家伙想干嘛了,在旁边忍着笑吃饭。
果不其然,姜忘也不知道是被辣的脸红还是又喝上头,拇指大的小杯子一饮而尽四五杯,头一晃嘟哝几句又睡倒了。
这回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了,特意过去扒拉他。
别姜老板口齿不清道:困困。
完事又昏睡过去,在饭桌上当场关机。
大伙儿哈哈哈直乐,季临秋叹口气,当着大家的面探他额头温度,张口说瞎话不打草稿。
他以前喝醉了也这德行,合着来过个干瘾。
那也不能怪他,这说倒就倒,面子是挣不着喽。季传华得意道:还是咱舟乡人能喝,你也学着点!
季临秋跟另一人扛着他二进宫,帮手一走,姜忘即刻睁眼睛,倍儿清醒。
现在几点?
七点四十五,这是你手机。季临秋把手机丢给他,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这一次没有等姜忘开口,他先报情况。
我们这边吃宴席差不多晚上九点多收尾,再晚一点,不超过十点半最后一轮喝完,然后各回各家。
天气冷,都睡得早。
姜忘瞧出他思路很快,歪在床上笑起来:你还挺上道。
你是打算最后一轮再去堵人家是吧?季临秋若有所思:我以前果然还是太老实了,玩点阴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