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心知他说的估计是什么骨质增生,笑着没当回事。
远处彭星望突然嚎了一声:痛!!!
小孩钓上螃蟹来忘了拿网抄兜着,眼看要跑了伸手一抓,刚好两个指头被牢牢钳住。
姜忘一瞬间想起来小时候被夹时一模一样的痛感,快步过去把他手放水里再轻敲螃蟹背。
彭星望被夹得眼眶红红还顾着螃蟹:跑了,要跑了!
夏天钓螃蟹也吃不了几块肉,姜忘哭笑不得:你爪子都快被夹掉了,长点心吧。
我好不容易才钓起来这么大的
下午他们换好衣服再出来,发觉小院里有村里孩子帮着劈柴。
姜忘忽然来了兴致,跟奶奶说想跟着一块烧柴火饭,特意挽起袖子过去跟着劈。
季临秋擦着头发过来看得一愣。
来啊,一起玩。
季临秋哎了一声,跟好学生被校痞叫走似的,也跟着在旁边放木块。
砰!
啪!
歪了歪了,再放一下!
砰!!
姜忘这人一放松下来容易忘形,干着农活突然有了节奏感,张口唱道:丁丁
季临秋很自然地接了后半句:迪西。
拉~拉~
波。
两人很默契地一块儿合唱:天线宝宝~~天线宝宝~~
说!你好!
下来拿东西的彭星望一脸复杂地站在楼梯口。
姜忘回过神来,板着脸咳了一声。
小孩毫不留情地拆台:我早就不看这个了,你们幼稚。
等彭星望走了,季临秋敲了姜忘一把:你乱带什么?
你不也唱得很带劲嘛。
大青鱼果不然被大刀剁块做两吃,肚皮脊背混米粉滴香醋上锅蒸,鱼头同豆腐一起小火慢炖,味道直接把马路对面农家乐养的两条黄狗招来。
豆腐嫩到一碰就破,吹凉了入口滑嫩香软,像是什么神仙珍馐。
姜忘白天钓鱼没出力,最后把篓子里的小鱼苗全放生了,这会儿喝得一脸满足都忘了吃饭。
尝尝这个!蒸排骨,特别香!
彭爷爷特意让彭星望举着相机跟季老师合了张照,完事爷孙一起边喝汤边夸他。
今天村东头的人都知道了,别看老师文文气气的,钓鱼厉害!
两人不知不觉吃到撑,吃的时候完全没察觉,什么香就朝哪猛下筷子,回头一撂碗才发觉撑到站不起来。
彭星望自告奋勇带他们去河堤散步。
那里风景很好,虽然是夜晚,但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林间飞舞,还能吹一吹清凉的河风。
他们在昏暗的河堤上慢慢走着,身边不时掠过小三轮或者摩托车的长道光影,像两翼生光的蝙蝠一晃而过。
姜忘对这条儿时走过许多次的路很熟悉,甚至现在都记得踩哪儿的石头可以摸下去玩水,自己在附近哪里跟二伯划过船。
他看着彭星望举着手电筒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引路,感觉自己在某一刻灵魂覆在他身上,又似乎始终都抽离着。
人长大以后便很难分清楚这种感觉。
对了,他看向身旁的季临秋:搬过来一块儿住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季临秋正放松地听着虫鸣,没想到姜忘突然又提这事,忍不住笑道:你图什么啊,把这么好的便宜往我这推。
没办法,我太迷人了。男人面不改色道:我觉得你每天看见我,心情能好不少。
而我也一样。
季临秋又一瞬错愕,彭星望耳朵尖听见全部,跟着举手:我!!我也迷人!!
行行行。季临秋叹了口气:话先说好,房租不能少算,该交多少是多少。
成,你顺便给小孩补补英语,姜忘坦荡荡道:我这么会做生意的人,肯定要雁过拔毛,季老师多担待。
季临秋没当回事:顺手的事。
以后他回家写完英语作业直接给我批,上学了还能少改份作业。
彭星望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跟老师一块住后果是什么。
真真的吗?
季临秋和姜忘一起笑眯眯点头。
小孩呜呜两声。
完了,以后写作业还要被老师盯着,都不能偷偷看漫画了。
他们在彭家老院里呆了几天,临走前悄悄结清饭钱食宿费,压在客房的遥控器下,嘱咐前台小妹帮忙收好。
再回到城里时已经快要开学,得赶着时间一块搬家。
鹤华高苑的房子硬装一直很不错,换软装以后开半个月新风也没了味道。
姜忘这边的房东太太特别不舍,听说他买房子了也只能遗憾点头,还特意送了一挂腊肉香肠表示祝福。
彭星望一听说要搬家了,蠢蠢欲动地打探以后能不能养鸟养狗。
养鸟没问题,姜忘很仔细地想了想:我以后可能也会去外省出差,跟你爸爸轮流照顾你。
狗狗独自在家会很难过,等我们生活再稳定一点就养。
彭星望想想也有道理,心平气和地答应了。
虽然没有狗,但地下室真有了游戏厅,客厅还有从二楼下来的滑滑梯,阳台之一还被改成了给小孩种植物养蜗牛的观察性花房,相当不错。
姜忘这边家里房子干净简单,像小孩的东西,衣服杂物什么的全都分类打包进收纳盒里,一天就可以全部收拾干净。
他要忙公司的事,没太多时间给季临秋帮把手,直到搬家当日才又去找他。
季临秋同样整理出七八个大盒子,正嘱咐着帮忙搬家的工人一定要轻拿轻放。
好多东西。姜忘顺手拿起门口扫帚帮忙清灰,扫了几步
瞥见墙角吉他:这个不带走?
季临秋想了想:这是把练习吉他,螺丝都生锈了,有点走音,我回头再买一把。
姜忘扫完灰瞧见没别的事,趁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的时间玩他的吉他,跟弹棉花一样声音闷乱,反正听着不对。
季临秋看得想笑:哪儿是这么弹得。
他当着他的面抱好吉他,信手一拨又按弦扫弦,走音的情况下都弹出一首枪与玫瑰的《Don\'tcry》。
姜忘略有几分不服,依着季临秋的指导学左右手该如何把,以及按哪儿才能出不同弦的声儿。
没想到弹吉他是很痛的事儿。
倒不是青春伤痛似水年华的那种痛,是坚硬钢弦一根根勒进肉里还得忍着继续边压边拨的那种痛。
偏偏弹吉他把和弦位需要四个指头都摁着弦,弹个小星星都两手一块疼。
他突然对弹吉他这么文青的事有了全新的认知。
连带着感觉季临秋的形象都有几分坚毅可敬。
好家伙,姜忘把吉他还了回去:这玩意儿原来得用劲儿按?我一直以为就是拿个三角小拨片扫扫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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