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瞧他一眼,默契点头。
老师会很想你哦。
彭星望有点着急,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很大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在呢。姜忘透过后视镜看他。
彭星望一下子难过起来,伸手抱紧他的肩膀。
哥哥,他喃喃道:我真的要明天走吗。
姜忘来的路上本来心理建设充分,这会儿突然就很没有原则的心软了。
季临秋不太赞成地看了他一眼。
我得快刀斩乱麻。姜忘这样想着。耽误太久小孩两边都放不下,问题更大。
也可以再缓缓,你多呆十天半个月的,大不了我找个时间再把你送过去。
彭星望慌了起来。
他忽然感觉十天半个月也不太够。
可是妈妈就在旁边,他说想留下是一种背叛。
哥哥不能去慈州吗?
姜忘摇摇头。
我工作在这。
他不可能融入杜文娟的生活里,为了星星也不可能。
杜文娟感觉到小孩情绪不对,忙圆场道:没事没事,今天先好好玩,明天咱们再商量。
常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下午阳光很好,正是适合逛公园的时候。
红河公园算游乐场和散步场合的结合,这儿没有欢乐谷之类的地方,只是场地空旷的大公园里放一些小型娱乐设施。
杜文娟恐高,常华兴趣缺缺,反而两个没有血缘的大男人全程在陪着小孩玩。
一块坐旋转木马,一块儿坐小过山车,然后搂着小孩在碰碰车厅里撞来撞去,三个人放声大笑,像天生就是一家人。
等需要上下折腾的项目都玩完,杜文娟牵着星望去捞金鱼做手工,常华坐在旁边跟着说说笑笑。
姜忘松了口气,倚着路灯抽烟。
你呢?他侧头道:来一根?
不会。
支教不是很无聊吗。姜忘笑起来:挺纯,还以为你什么都学。
季临秋还在看金鱼池旁的母子,半晌道:她并不恐高,对吗。
嗯。男人回头瞥一眼,淡淡道:这个节点接回去也好。
难怪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来接星星。
错过这一次,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作为他大哥,还是能持续给到关心的。姜忘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升初,初升高,再加高考全题,我这边能包圆不是?
等他转学过去,我看看孩子顺带把他们学校辅导书包圆好了。
季临秋长长叹气:那可真贴心啊。
两人说了会儿话,季临秋过去陪彭星望玩滴胶,换杜文娟过来喝点水休息。
杜文娟瞧着远处又在接电话的丈夫,感慨道:带孩子不容易,您两位真的很有耐心,季老师实在太好了。
姜忘嗯了声,转移话题道:其实这小孩睡觉,半夜有时候会发抖。
我给他掖被子的时候发现过几次,有时候起夜上厕所,也会看到他卧室小灯开着。
大概是以前总是被打的缘故,男人垂眸道:虽然现在开朗不少,还是会梦到不好的事情。
不过,有你陪着他,以后也许渐渐就不做噩梦了。
杜文娟眼眶登时就红了,正想答应,不远处有带小孩的老夫妻走过来。
文娟?!是文娟吗??
哎,黄爷爷!
老两口见到看着长大的文娟特别高兴,又见姜忘站在她旁边,连连直夸。
你这个表弟啊,了不得,了不得!!
他在咱们城里开了好几家书店,还捐了好些钱,是大善人!
姜忘突然被猛夸一通,在年轻的亲妈旁边耳朵根发烫。
您别这么客气。他试图阻拦:都是小事。
哎,文娟,你有空给你这弟弟说门亲事,我那个外侄女就特别好!老爷爷锲而不舍,竖着大拇哥道:小伙子人长得多俊呐!心地好做事周全,还给我们这些老人家送鸡蛋!
杜文娟忍着笑送别两位老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道:真好啊。
我特别羡慕你。她转头看向姜忘,发自内心地赞叹起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生意,可以到处结交朋友,特别自由。
姜忘耳朵根已经烫得不行了,脸也有点红,强咳一声装没事人:你也可以啊,才三十出头,现在机会很多的。
我啊,杜文娟笑得有几分为难:我的日子估计能一眼看到老了。
不过也没事,现在接回星星了,遗憾也少一桩。她温和道:你也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很辛苦吧。
姜忘看着母亲年轻的面容,胸膛深处有什么在融化滚动。
就像是他刻意忽略掉的东西从保险箱里掉了出来,在空空荡荡的胸腔里晃来晃去。
嗯,会的。
都是一家人,哪怕姓姜也一样是我的亲人,杜文娟郑重道:以后咱们常联系。
彭星望玩了一整天,晚上照例回姜忘家里睡觉。
季临秋吃完饭有事提前走了,姜忘还陪着他们坐了很久,最后才带彭星望回家。
等回到熟悉又温暖的家里,男人发了会儿呆,然后开口提醒彭星望。
你该打包行李了。
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带走,哥哥帮你拿个行李箱吧。
小孩听见话了没动,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忘蹲下来,方便他平视自己。
怎么了?
彭星望眼眶红起来。
我不知道,他快速摇着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很想说一句哥哥我不想走,可是他本来就该和妈妈在一起,天下所有小孩都会和妈妈在一起。
而且妈妈已经来接他了。
姜忘内心谴责自己完全没原则,摸摸小孩的头道:那就不收了。
你就当你是去和妈妈旅行,去新的地方玩几天,玩到累了再回来见哥哥好不好?
彭星望怔怔看着他:我真的还能回来看你和季老师吗。
真的,你不是记得我手机号吗。姜忘从未这样温柔过:只要你一打我的电话,我坐飞机都要来看你。
为什么?小孩怔怔道:妈妈把我接走了,你的任务也结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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